李葂来到炮台,亲自指挥战斗。牟荣添、颜思齐、扬天生和程达也过来帮忙。
李葂抱起一枚开花弹装入炮膛,从军卒手中接过火把,点燃引信,叫道:“倭寇,去死吧!”
轰得一声,炮弹发射出去,在平户丸号侧面炸开花。
李莞劝道:“大哥,这里太危险,交给我吧,你回指挥台指挥。”
李葂叫道:“兄弟们在此浴血奋战,我躲到指挥台喝茶,这像话吗?兄弟们会怎么想我?这种屁话,以后别说,老子不爱听。”
李莞闹了个没趣。
牟荣添暗挑大拇指,心说:“李葂不愧是李舜臣的儿子,是个人物。”
正在这时,牟荣添见一枚炮弹飞来,扑倒李葂,压在身下,“轰”得一声,开花弹在附近炸开花,周围几名炮手立毙当场。
幸亏有牟荣添保护,否则李葂死定了。
牟荣添起身道:“大将军,你没受伤吧?”
李葂笑着爬起来,道:“牟兄,你救了我一命。李某险些命丧倭寇之手。你也没受伤吧?”
牟荣添道:“我没事。我有铁布衫护体,炮弹伤不了我。”
李葂笑道:“没受伤就好。”
一场虚惊,并没有把李葂吓住,他还继续留在炮台指挥战斗。
李葂和牟荣添一起操作一门弗朗机炮,将一枚枚仇恨的炮弹打向倭寇。牟荣添递过去一枚铁皮实心弹,李葂道:“不要这个,拿开花弹来。”
牟荣添道:“没有开花弹了。”
李葂一皱眉,道:“刚开战没多久,开花弹就打光了,真是糟糕。”
牟荣添道:“不仅开花弹没了,霰弹也没了。”
李葂无奈的说:“只剩下实心弹了吗?”
牟荣添道:“是啊,只剩下实心弹了,铁实心弹和铅实心弹也不多了,支持不了多久,石
球倒是挺多,能打一阵子。”
李葂接过实心弹,装入炮膛,叹一声道:“倭寇是铁皮船,坚固的很,石球打上去根本没有用。”
牟荣添憋了一肚子气,说道:“大将军,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冲撞了大将军,你别介意。”
李葂点燃引信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牟荣添道:“水军的炮弹储备量太少了,为什么不多储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倭寇来犯,炮弹储备如此之少,怎么够用?”
牟荣添看李葂人不错,话说得挺客气,没好意思说重话,否则他就直接说:“李葂,你是干什么吃的,水军大将是怎么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李葂苦笑道:“牟兄,天上不下炮弹,地上不长炮弹,那得用银子买呀?”
牟荣添道:“那就买呀,为何不买?”
李葂道:“银子呢?哪来的银子?”
牟荣添道:“向朝廷要呀。”
李葂道:“朝廷一个子儿都不给,水军的粮饷都是我自己想办法筹措的。”
牟荣添一皱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想到高丽国库如此空虚,这几年也没听说高丽受灾,为何国库如此空虚?”
李葂苦笑道:“国库是否空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王吃喝玩乐花银子如流水,却舍不得给水军粮饷,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
牟荣添生气的一拍炮筒道:“岂有此理。”
李葂见炮筒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吓了一跳,道:“牟兄,这弗朗机炮筒乃是上好的精钢打造,竟然吃不住你一掌,你的掌力太惊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铁实心弹和铅实心弹都打没了,牟荣添递过去一个石球。
李葂道:“这仗没法打了。只能撤退。牟兄,李某对不住你,没能力帮你救出施
百户。”
牟荣添道:“大将军无须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老松浦见龟船撤退了,害怕李葂用得是诱敌深入之计,不敢追击,下令返航。
李葂这一仗打得窝囊,回到指挥台,发牢骚道:“连炮弹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没法打。幸亏倭寇不是有意进犯,否则龟船非全军覆没不可。也不知道大王整天都想些什么,等倭寇兵临城下,他就傻眼了。”
李莞劝道:“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要是传到大王耳中,没你的好果子吃。”
李葂道:“又能如何?顶多这个水军大将老子不干了,老子无官一身轻,不受这个鸟气。”
牟荣添劝道:“大将军不可意气用事,要是你解甲归田,高丽水军就更没有指望了。”
李葂叹一声道:“不说这些,说起来都是气。”又对李莞道:“船掉头向南缓速前进,看看倭寇走远没有?”
过了一会儿,龟船开至庞老大商船附近,李葂站在龙口,向外观察,不见倭船,下令靠近商船,放跳板。
众人来到商船,颜思齐见船上横躺竖卧着几十具尸体,惨不忍睹,心一酸,流下泪来,哭道:“兄弟们,大哥对不住你们,你们放心走吧,你们的妻儿老小,大哥会妥善照顾。”
小郑芝龙扑在父亲尸体上,失声痛哭。
点清尸体,一共死了三十七名水手。商船伤得不重,还能继续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