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想把血迹冲干净,一桶水没够用,又去提了几桶,一直忙活到天光渐亮,才把庙里收拾干净。
白天,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去四海宝局上工,晚上回来的时候,在铁
匠铺买了一把铁锹。等到午夜时分,拎着锹去北墙外挖了一个深坑。回到庙里,从供桌后拖出钱万贯的尸体,拔去衣裤,让他一丝不挂,拖着尸体来到北墙外,推入深坑,用原来挖出来的土将深坑填平。
又把钱万贯的衣裤和先前掩盖尸体沾上血迹的枯稻草,以及那扇破门板拿到庙后院,用引火之物点燃。衣裤和枯稻草很快就烧成灰烬,破门板不好烧,烧了一半,火就灭了,他又回屋抱来枯稻草,再次打着火,接着烧,忙活了大半天,才把破门板烧成灰烬。
供桌后藏尸体的地方有血迹,刚刚拖尸体去北墙外,一路上也留下血迹。他又去拎了几桶水回来,将这些血迹冲干净。
当夜他离开了肃宁县。
四海宝局对家奴看管得并不严,不怕他们逃跑,跑了也没关系,可以报官抓回来。
他有机会逃跑,却一直不走,不是怕被官府抓回来,而是为了等钱万贯出现,要杀了钱万贯之后再走。
钱万贯是个赌徒,赌运却不济,靠着他才赢到一大笔银子,吃惯得嘴,走顺得腿,他料到钱万贯一定还会来找他,不可能不来。
除了钱万贯,他还想把李四海也杀掉,李四海害他卖妻卖女卖自身,他与李四海有不同戴天之仇,之所以没有动手杀李四海,是因为李四海懂武功,他根本杀不了,没这个本事。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看来不仅是十年不晚,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五十年,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到了七老八十的那一天才把仇报了,都不算晚。即使仇人死了也没关系,仇人还有亲人,杀了他们同样是报仇。
他往北走,想去关东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躲起来,不敢待在中原,怕官府抓。身上只
有几十文钱,一路上精打细算,不敢乱花一文,即便如此,这点钱也撑不到关东,还没出河间府,就花得一文不剩。
这一天,李进忠来到静海县城,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肚子咕咕叫,身上没劲儿,双腿打晃。
见街边蹲着几个花儿乞丐,凑了过去,蹲在旁边,跟人家学着向过往的行人说:“大爷,可怜可怜吧。”想要口吃食,填饱肚子,如果再能要来几个钱,就更好了。
一个老乞丐朝他“嘿”了一声,道:“我说刚蹲下那个,你干嘛呢?”
李进忠道:“老爷子,问我吗?”
老乞丐道:“问得就是你,你干嘛呢?”
李进忠苦着脸说:“我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不行,想讨口吃食。”
老乞丐道:“想讨饭可以,但得懂规矩,先要入帮,不入帮就想吃俺们这碗饭,那可不成。”
李进忠听起来觉得新鲜,苦笑道:“入什么帮呀?”
老乞丐拿腔拿调的说:“丐帮呀,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李进忠是个读书人,没走过江湖,不知道丐帮是怎么回事,但他很聪明,顾名思义,觉得这应该是个乞丐的帮会。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并非强龙,不敢惹老乞丐,陪笑道:“是不是入了帮才能讨饭?”
老乞丐道:“那是当然。”
李进忠道:“那好,我入,只是不知道如何入帮?”
老乞丐起身道:“跟我来吧。”
李进忠跟着起身,问道:“去哪儿呀?”
老乞丐道:“带你入帮。”
李进忠随着老乞丐来到当地丐帮堂口登记,书记员问李进忠的名姓和籍贯,李进忠没敢说实话,谎称自己叫李二,是安平县人。肃宁和安平离得不远,口音差不多,他这么说,不容易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