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总署客房内,牟英躺在炕上,脸色惨白。牟荣添凄然坐于炕边。
这时骆思恭等人凯旋而归,牟荣添见众人各个面现喜色,便知国储擂他们赢下了,却无心欢庆。
骆思恭见牟英闭着双眼,问道:“荣添,我牟大哥还没苏醒呀?”
牟荣添道:“还没醒。”
骆思恭见牟荣添神色凄然,劝慰道:“我牟大哥福大命大造化大,你放宽心,他不会有事的。”
牟荣添道:“但愿父亲大人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骆思恭道:“派人去请陈二爷了吗?”
牟荣添道:“燕子已经去了。”
陈贞石还没离京,住在飞虎镖局,他想把《本草纲目》这部几百万字的大书誊抄下来带走。
该书是李时珍的手稿,尚未出版发行,世上只有这一部,这是从李家借来的,不能带走,只得誊抄。
过了一会儿,只听施翼在屋外喊道:“添哥,我把二师伯请来了。”话音刚落,陈贞石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李皎月听闻牟英负伤,也跟着来了。
陈贞石放下药箱,坐在炕边给牟英把脉,发现他脉搏微弱,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对牟荣添道:“荣添,令尊伤势严重,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恐怕他时日不多了。”
牟荣添的医术虽然很业余,比不得陈贞石,但他也已从脉象中瞧出父亲要命不久矣,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而闻听此言,并不吃惊。
吴昆山对陈贞石叫道:“老二,你放什么屁呢,牟兄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贞石道:“大师兄,你冷静点,我何尝不希望牟兄能转危为安,但……”他的话没说下去,又叹了口气。
吴昆山叫道:“空空这秃驴,竟对牟兄弟下此等狠手,老子饶不了他,老子这
就找他算账去,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转身刚要走。
牟荣添叫道:“吴伯伯,且慢。家父的仇应由小侄来报,终有一日我会叫空空血债血偿。”
吴昆山觉得也对,便没去取空空的性命。
陈贞石取出金针,刺入牟英人中,待金针拔出之后,牟英在咳嗽声中,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儿子坐在一旁,问道:“添儿,为父怎么回来了,擂台的情况如何?”说着就要坐起来,但伤势太重,已经坐不起身了。
牟荣添忙扶起父亲,靠墙而坐,在其背后垫上两个枕头,说道:“父亲,国储擂,咱们赢下了。”
“哈……咳……”牟英笑了两声,便不住的咳嗽,见陈贞石也在,炕上还放着药箱,问道:“陈二爷,我还有多少时日?”
陈贞石不想以实相告,怕牟英承受不住,说道:“牟兄不要多虑,你虽伤得不轻,但无性命之忧,修养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牟英惨然笑道:“陈二爷不必瞒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恐怕是没几天活头了。”顿了顿,又对骆思恭道:“骆贤弟,荣添和阿芳的婚事是不是该抓紧办了,愚兄想在有生之年喝下儿子这杯喜酒。”
骆思恭道:“是应该抓紧办了,小弟这就派人回乡把阿芳接来,与荣添完婚。”
李皎月一听这话,心就是一颤,以为牟荣添会反对,牟荣添却没吱声,李皎月心想:“你不说话,难道你真想和骆丽芳成亲呀?”在牟荣添背后捅了他一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
牟荣添何尝愿意和骆丽芳成亲,但此时此刻,他怎好违拗父亲,见李皎月捅他,牟荣添为难的开口道:“父亲……我……”嗫嚅间,欲言又止。
牟英摆了摆手,说道:“添儿,你
不必说了,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必须娶阿芳,如果你不想为父死不瞑目,就按为父的意思办,履行婚约,和阿芳尽快成亲。”
李皎月见牟荣添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心就凉了大半截,凄然道:“牟伯伯,你明知荣添钟情于我,为何非要棒打鸳鸯,拆散我们,难道就因为骆丽芳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女儿,而我只是民女吗?牟伯伯,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当着众人的面,她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此时她已控制不住自己了。
牟荣添听她出言不逊辱没父亲,叫道:“皎月,你住口,不许你这么和家父说话。”
牟英道:“大侄女,你误会伯父了,伯父岂是势利小人,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这其中的缘由,哎,伯父着实不便相告。你日后就明白了。”
李皎月心想:“莫非别有内情?”忍不住问道:“伯父,究竟是为什么呀?请你老人家如实相告,否则侄女会怨恨你一辈子的。”
牟荣添见她越来越放肆,叫道:“皎月,别再胡言乱语了,天目,送皎月回去吧。”
李天目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却不能道破,有心替表妹说句话,劝牟英改变主意,却怕惹牟英不高兴,加重了他的伤情,因而这话说不出口。对李皎月道:“李局主,牟叔叔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李皎月激动的说:“不,我不走,我今天非要问清楚,牟伯伯,你就告诉我吧,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牟英见她一再追问,叹一声,说道:“只因你的父亲,你父……”没等他把话说完,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