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谷老一生专于研毒,只要能赶得上,九公子定能无恙回都”
墨染白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坐到了大青石上“知道么,书儿从小便像他爹,心里都有那股子劲”
“老家主”白十六面色极为难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墨染白。
如今坐在大青石上,有些佝偻的身影完全不像那个世人皆怵的墨老家主,反而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
墨染白平视前方,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般呢喃道“书儿六岁那年,非要跟着道儿学,也要扛起那千斤鼎。
都劝啊,府里上上下下都劝书儿千万别去扛那千斤鼎。书儿不听,就要去扛。
为此,他爹还专门拿着藤条抽了一顿。娃娃嘛,都没放在心上,想着一顿打便过去了。
可谁知当天晚上,书儿便偷偷溜到了后湖边,扛着那大鼎就往不周山上跑。
后头跟着一大帮人,可也都不敢上前,怕一个不小心伤着书儿。
就这样,书儿一路硬生生是扛到了山上”墨染白笑着指向旁边一处空地
“就那儿,就是那儿!书儿扛着大鼎,满头大汗啊,衣服里子全都湿透了,就站着那儿冲着我傻乐呵。
笑啊,笑个不停,惹得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说,小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扛着个鼎瞎跑啥!
书儿说,老头儿!你看!他们都不相信我能扛的动着破鼎,你看我是不是扛起来了!
笑啊,说完就接着笑。小脸红扑扑的,就冲着我笑”
墨染白笑的很舒畅,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身影扛着鼎,就站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傻笑。
“老家主,九公子,绝不会有事!”白十六死死抱拳,跪地俯首。
大青石上,墨染白轻叹一口气“走吧,老头子我一人待会儿”
白十六眉头紧皱,他想说些什么,可看着那个大青石上的身影。
他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话,转身默默离去。或许旁人需要宽慰,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人。
但白十六很清楚,那个身影不需要,从来便不需要。
哪怕身形佝偻,哪怕胡须花白,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宽慰。
无他,那个身影,是墨染白。跺一跺脚,便能让天下百国颤三颤的墨染白。
月余后,大月百原道境内
某条官道上,数百人的队伍策马狂奔。
所有人都卸掉了甲胄及各种零碎,只留一身黑虎军袍,一柄黑虎战刀。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风尘,哪怕胯下战马也已口吐白沫,到了极限的边缘。
可饶是如此,也从来没有人停下半分,只有狂奔,不停的狂奔。
“快!再快!给老子再快些!”队伍前列,南川放声怒吼。
“千户!咱们的马又快不行了!!”附近,一不祥骑喊道。
“前方数里便有军驿!加把劲儿!”富大海迎风大喊,随即侧目于一旁“狮狂!书哥如何了!”
闻声,狂奔在队伍中央的狮狂扭头扫了眼背后的墨书,放声道“千,千户的脸白的厉害!好像,好像嘴也更黑了!”
“娘的!这都快过百原道的地界了!那帮皇都的人是王八么!!”南川怒火中烧。
突然,富大海指着前方迎面而来的车队放声大喊“太医院!是太医院的马车!”
“狮狂!快!!”残耳大吼。
“给俺停车!前面的给俺停车!来人给俺千户解毒!!”狮狂猛抽马鞭,径直奔向前方车队。
不过片刻间,两支队伍便碰上了面。
马车队伍中,一约摸六七十岁的老者拎着药箱就往前跑。哪怕年岁已高,可步子却依旧稳健。
“快!快!救俺千户,救俺千户!”狮狂连忙翻身下马,将昏死的墨书抱下马来。
原地,老者目光如炬,仅仅只是扫了眼地上的墨书,随即便取出一套银针开始往前者身上扎。
“娘妈的!你们都是王八不成!!”南川跳下马背,破口大骂。
“放肆!”一身披太医院官袍的中年男人上前怒道“谷老年事已高,本就不宜长途跋涉!你等骄兵悍将,何以口出狂言!”
“老子们在前阵卖命,为国杀敌!你们呢!赶个路都赶不明白,要你们何用!”
“退下!不可对医官不敬!”富大海一把便将南川拉了回去,继而双手做礼,诚恳道
“诸位,军中莽汉不懂礼数,还望,勿要怪罪!”
“哼!我太医院”
“你也给老夫闭嘴!”不等前者说完,正在扎针的老者当即呵斥。
见状,两方人马这才相继消停了下来。
而随着气氛逐渐冷清,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了躺在地上,满身遍布银针的年轻身影。
压抑,无休止的压抑扑面而来。
救不过来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富大海,南川等一众不祥将士全都沉默了下来。眼前只有这一个机会,唯一的一个机会。
时间好像陷入了静止,没有人在乎究竟过去了多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地上的年轻身影。
一刻,三刻,五刻,直至大半个时辰而过。就当场中气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