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每一句警告都砸在凌香的头上,让凌香瑟瑟发抖。
“是,奴婢知道了。”凌香此刻感觉手脚冰凉,只讷讷应是,她也不知道为何这皇后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好了,皇上刚才已经升你为常在了,就别奴婢奴婢的说个不停了,剪秋,扶凌常在起来。”皇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下的凌香,凌香肚子大了不少,又受了伤,跪的有些艰难,可还在坚持着。
皇后看着强撑着的凌香,那种居高临下的自尊感得到了强大的满足。
皇后她爱皇上,所以她嫉妒其他分夺宠爱的女人,她痛惜自己的孩子,所以这后宫所有的孩子都当为他的弘晖陪葬。
可宜修心底明白,她最爱的,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权掌控感,这后宫,她要谁生要谁死,都由她,皇后说了算。
只有她,乌拉那拉·宜修,才配坐在这凤位,她那只会些宅院算计的姐姐,是撑不起这皇权的。
剪秋冷着神色将凌香从地上扶了起来。
“今日这事,你也算做的不错,从今往后,若不是本宫亲口吩咐,你自然不必听从。”皇后对着凌香缓和了语气。
这言语之外的深意让剪秋心头一紧,她本以为皇后娘娘不会与自己计较了呢。
“是,臣妾遵命。”
皇后离了启祥宫,回到了景仁宫,招了宝华殿当值的奴才来问询情况。
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小太监打扫不力,三脚铜香炉的一个脚下不小心垫了块石子,铜香炉站立不稳,这才倒下。
这话信与不信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横竖他心尖上的甄嬛油皮都没破一点,皇上只让皇后自行处置。
皇后罚了在宝华殿打扫卫生的小太监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又给凌香和甄嬛各从景仁宫的库房里下赐了许多补品,以示安抚。
至于剪秋,皇后罚了剪秋两个月的月例银子,让剪秋十日之内都去做些粗活反省自己,近身伺候的事情都由绘春来办。
绘春是个多嘴的,在皇后身边儿伺候个笔墨也好,添个茶水也好,都要嘟囔上几句翊坤宫的颂芝又在内务府欺负她了,把上好的柚子上好的杏子上好的苹果等等都抢走了。
没坚持过三日,皇后还是招了剪秋来侍候。
经此一事后,甄嬛时常打发菊青去启祥宫给凌香送吃的喝的还有用的。
就连皇上赏赐的珍玩佳品,甄嬛也毫不吝啬。
翊坤宫的华妃当日听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反应。
管他是不是真的,凌香确实是甄嬛的恩人了。
华妃反倒是很惊讶,这凌香的体质真好,挨了一下子,还能保得住孩子。
这翊坤宫的宫女要是都像她一样有个好体质,华妃是真的要给弥勒佛烧高香了。
“可查出来那宝华殿的香炉为什么会倒下?”华妃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查出来是打扫的太监打扫不力,一个炉脚上膈着东西了,没放稳。”周宁海答道。
“她倒是好命,挨了一下还升为了常在,安常在侍奉皇上也快两年了,还是个常在位份呢。”颂芝每次提到凌香都有一肚子的火气。
“哼,是好命还是人为,都不一定呢。”华妃拈着颂芝和灵芝两个前段日子晒得杏干吃的正欢。
“娘娘您的意思是?”颂芝似乎猜到了什么,“那莞嫔娘娘看着耳聪目明,应该不会······”
颂芝想说,莞嫔一看就是聪明人,应当是不会被凌香那点刻意为之的小伎俩给蒙骗的。
“莞嫔是聪明,可再聪明的人也架不住人日磨夜磨,况且莞嫔如今被皇上捧得飘飘然,不知所以,那眼睛怕是也不如以前明亮了。”
华妃忍不住又拈起一块杏干放进嘴里,这酸溜溜的味道放入口中,口齿生津,实在太诱人了。
盛极必衰,登高必跌重,更何况甄嬛与皇上之间还有那么个在暗处的导火索。
一旦点燃,一触即发。
“这杏干你和灵芝晒得不错,给碎玉轩还有延禧宫送去些,剩下那筐子做的不尽人意的就送去养心殿吧。皇上处理朝政辛苦,闲的时候磨磨牙正好。”
颂芝低眉福身答应。
那筐子做的不太好的杏干是灵芝晒在廊下晒久了,杏肉的水分脱得太干,所以咬起来有一点点废牙口。
可颂芝知道几位娘娘们更喜欢吃软糯一点的杏肉,所以那筐子杏干她本是打算赏人用的。
没想到娘娘开口要送去养心殿,还好她还没赏过下人。
去送杏干的自然是周宁海,自从福子不肯去养心殿送物事之后,送东西的差事都落在了周宁海头上。
小玲珑依旧日日背着书包上学堂,从开始《三字经》、《千字文》已经学到《论语》,欣常在虽然在规矩上放养玲珑,但是读书一道上一直抓的很紧,《论语》学完之后,师傅开始讲《孟子》。
小玲珑未必听得懂治国之道,但是里面字字句句都背得极为熟稔,有一日,皇上来书房看两个阿哥读书,余光却瞟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小玲珑身上。
玲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个儿极为缓慢,现在那脚尖坐在凳子上也才勉强碰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