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凌霜傲,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答道“醉虾、蒸蟹、盘龙黄鳝、泥鳅钻豆腐、糖醋活鱼、铁板甲鱼、龙须凤爪、西洋鹅肝、脆鹅肠、风干鸡、鹅鸭炙、碳烤乳羊、猪背肉、食驼峰、活叫驴、三吱儿、猴脑。”
凌霜傲说完就这么看着林雨辰,而林雨辰呢,却是一个人低着头,在那儿数来数去,一遍又一遍,片刻,忽然看向了凌霜傲“不对啊,这不是才十七道吗?还有一道是什么,难道是我听漏了。”
“还有一道婴儿汤。”但听凌霜傲答道。
“什么?”林雨辰一脸惊愕“婴儿?”
“对,就是刚出生,或者尚未出生的孩子。”
“啊?”林雨辰更加惊愕“竟然连孩子都吃,这么残忍,还是不是人啊。”
“这有什么残忍的。”林雨辰话音刚落,便听凌霜傲道“其实前面说得任何一道菜都比这婴儿汤残忍十倍,百倍。”
“这?这又是为什么?”被凌霜傲这么一说,林雨辰却是完全恍惚了,因为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没有什么事情比残害小孩子更残忍,更让他难以接受了。
“做法残忍。”凌霜傲答道。
“做法残忍?”林雨辰一愣“如何一个残忍法?哦,
我刚才听你说得有几道菜我好像是吃过了,就比如说那鹅鸭炙吧,那菜是如何做的啊?”说罢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凌霜傲。
再看凌霜傲,看着林雨辰,却是思量了片刻……
说来这鹅鸭炙,还真有些来历。
这鹅鸭炙乃是张易之所创,众所周知,张易之和张昌宗乃是武后晚年时的宠臣,此二人虽然目不识丁,胸无点墨,可这坏点子却是多得让人目不暇接。更重要的是此二人心够狠,手够辣,人落在他们手上,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而牲畜落在他们手上更是一个字‘惨’。
所谓鹅鸭炙,就是先将鹅鸭放在一个大铁笼里,在笼子当中烧炭火,又在一个铜盆内倒入五味汁,鹅鸭绕着炭火行走,烤得渴了就去喝五味汁,火烤得痛了自然会在铁笼内转着圈地跑,这样不多久表里都烤熟了,毛也会脱落于尽,直到肉被烤得赤烘烘的才死去。
而张昌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同为鬼市十八鲜的活叫驴便是由张昌宗发明的,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改良,早年间便又活驴割肉的做法,可是这张昌宗却又是神来之笔,那就是活体烹饪,首先先将活驴固定好,旁边放一盆煮
沸的老汤。再在驴身上指定一部分,由厨师剥下那一块儿的驴皮,露出鲜肉。用木勺舀沸汤浇那块肉,等浇得肉熟了再割下来,装盘上桌。
此二人还有一弟张昌仪亦是如此,有一次张易之路过张昌仪家,很想吃马肠,昌仪便迁来手下人的马,破开马的肋骨取出肠子,过了很长时间马才死去。
后来武后死了,张易之、张昌宗倒台被杀,老百姓把他们的肉切成小块,煎烤而吃掉,而那肉据说又白又肥,又香有嫩,吃在嘴里是入口即化,有几分像是鹅肉,又有几分像是驴肉。而张昌仪则是先被打折了两条腿,再摘掉了他的心肝,之后才死去。
当时人们说这是他们残害那些鹅、鸭、驴和马的报应。
虽然张氏兄弟死了,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可是这活叫驴和鹅鸭炙的做法却在民间流传至今,特别是鹅鸭炙,还衍生出很多改良版,像什么炙鹅掌,烤鸭掌,就说这炙鹅掌吧,便是将铁笼火盆换成了烧热的铁板,鹅掌烤好后鹅还是活的,人们便剁下鹅掌食用。这样烤出来的鹅掌又肥又厚又鲜,而且还特别入味儿,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世人皆说张氏兄弟之惨死,乃鹅
驴之报,可又去效法张氏兄弟做这鹅驴之味。倒不是世人不信这报应一说,而只是由于鹅鸭炙和活叫驴实在是太过鲜美,哪怕是冒着千刀万剐的风险也要尝上一尝。
凌霜傲还是与平常一样,言简意赅,不该说的一句也没多提,但是该说的却一点儿都没漏,说完鹅鸭炙,还不忘顺嘴提了下那活叫驴。
听完凌霜傲的诉说,林雨辰就这么愣在原地,微低着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但见其终于是再次抬起了头,看着凌霜傲,道“那别的呢,像碳烤乳羊,不,食驼峰,不不不,那个猪背肉,猪背肉,这东西是怎么做的?生生从活猪身上割一块儿肉吗?”
“不。”凌霜傲摆了摆头“比那残忍百倍。”
“嗯?”林雨辰一愣“难道还是如那活叫驴一般,在活猪身上烹饪,用老汤浇灌?”
“不”哪知凌霜傲依旧是摆了摆头“比那也残忍。”
“还残忍?”林雨辰再次傻了眼,说实话,林雨辰已经不敢再往下听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那,那这东西,怎么,怎么做的?”
凌霜傲说得不错,这猪背肉的确比活叫驴的做法更加残忍。
却说要做这猪背肉,得先将一头大肥猪关在一个房子里,然后进去十几个壮汉,每人拿一根木棍,追着猪打。猪被打了,它疼啊,于是它就满屋子跑,边跑边叫,边叫边跑,这个时候怎么办呢,接着打,不能停。它跑得越快,叫得越惨,就要打得越狠,直到这头猪筋疲力尽跑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