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雨辰接过瓷碗儿,舀了一勺,可是却又放了下来,看着女子“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儿,却又不太明白,你,你能说清楚一点儿吗?”
“我记得你们中原人尊孔、孟、老、庄、墨、荀、韩非等诸人为圣,当今天下更尊儒释道三教为明。”却听女子问道。
“嗯。”林雨辰点了点头。
“那你可曾听说过孔丘和孟轲仰慕过那些蝇营狗苟之人,又可曾听说过老聃和庄周赞誉过那些鸡鸣狗盗之行?”
“这?”
“即是九天之鹏,为何要羡慕斥鷃在蓬篙间的欢愉;即是四海之龙,为何要奢求鱼虾在溪流沟壑里的灵活;即是三山之虎,为何要对阿猫阿狗于人前摇尾乞怜得来的声声赞誉这么挂怀呢?还有,‘五十步笑百步’中你为什么非要做那故事里的人,而不像做讲故事的孟轲呢?”
“这?”林雨辰有些凌乱,有些不敢相信女子给自己说得话,勉强一笑,尽量要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我哪是什么龙和虎啊,还有那孟轲,不,孟子,他可是圣人。”话刚出口,林雨辰便觉得有点儿尴尬了,因为这女子明显是在打比方,可是竟然把自
己对号入座,真是……
“圣人也是人。”只听女子说道“也食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我记得这中原三岁稚子都会背的《三字经》,便是这么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是吧?”
“这?话虽如此……”林雨辰一边喝粥,一边说道,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已然乐开了话,而且心里更是别提多开心了。
“你见过珍珠吗?”只听女子再次问道。
“嗯。”林雨辰点了点头。
“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我知道。”林雨辰连忙答道“晋张华《博物志》中说:‘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又说‘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绡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予主人。’难道真的像书中说得那般是鲛人的眼泪化成的?”
“嗯?”女子一愣,看着林雨辰,片刻,不禁笑道“你这般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啊?”林雨辰亦是嘿嘿一笑“我就随口一说,就知道不靠谱,那……那到底是怎么来的?”
“珍珠都是从石头变来的。”
“啊?”林雨辰也是一愣“你唬我吧?”
“
你知道‘蚌’吗?”
“就,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个蚌?”
“对。”女子点了点头“蚌幼时会将一些石子吞下,等到他们慢慢长大,这些石子便就会被逐渐孕育成珍珠。”
“这?这么神奇吗?”林雨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看着女子,已然是目瞪口呆。
“哎!”看着林雨辰这么个表情,女子不禁又是微微一笑,无奈之极,道“就是这么神奇。”
“哼!”林雨辰亦是微微一笑,莫名还有点儿小羞怯,微低着头,一边喝着粥,一边偷瞄着女子。
而女子呢,亦是低下了头,一边摆弄着火炭,一边继续说道“你们的孔圣人不是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吗?若是真如你说得那般,人是一瞬间变聪明,变成熟的,那为什么他还得等到四十岁才不惑,五十岁才知天命呢?难道他脑子太笨了吗?”
“啊?”林雨辰依旧是微低着头,抬眼看着女子,笑道“我能说其实我觉得他挺笨的吗?”
“你是故意拆我的台吗?”女子亦是瞥了眼林雨辰“看来你心情挺好的,是我多虑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火炭往火灰中窖
。
“别!”林雨辰当即是慌了神,扬手便捉住了那女子手中的火钳“我不过是跟你说笑,你别生气……”
“你不觉得烫吗?”
“呀!”林雨辰这才意识到,而自己的手掌中已然冒出了阵阵青烟,鼻子中更弥漫着一股恶臭,林雨辰连忙缩回了胳膊。还好,习武之人,手中茧厚……不过还是疼……“没事儿,没事儿。”林雨辰嘿嘿一笑“我……”
“还有,不觉得热吗?”却听女子说道,说着便朝门外看了眼。
“嗯?太阳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走呢。”林雨辰说着也看向了门外,不知不觉间,竹林里已洒满了阳光,清空万里,竹色翠浓,草地上更是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这里的深秋还真是和别处不一样啊。或者说这里一早就注定了与外面不同,湖边儿只有竹子,四面的山坡上也只有青草,舍弃春夏的姹紫嫣红,但同时也避免了秋冬的衰败和萧条。
“其实我也觉得他挺笨的。”却听女子说道。
“啊?”林雨辰如梦初醒,连忙转头看着女子“你……”
“不可以吗?”
“不。”林雨辰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算是个聪明人,但他
却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或者说,即便是他再笨,他也是九天的鲲鹏,四海的蛟龙。”
“的确。”林雨辰感慨道。
“有想过为什么吗?”
“嗯?”
“因为他眼中看见的一望无际的苍穹和浩瀚无垠的大海,而非鸡毛蒜皮,蝇营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