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朝凤园是自己的,更是陛下的,这园里大大小小,一举一动都会传到父皇耳朵里。
她得父皇恩宠,也是因为她事事向着父皇,父皇不叫她说的事,她便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但凡她敢利用恩宠,反过来卖消息,陛下定会立刻放弃她。
今日,也算是和二哥联手,做了出戏。
二皇子悻悻地被人迎到偏殿,被一群人好声好气围着,也生不起气来。
“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是气糊涂了,问问皇妹可还在气头上,她消气了,我再去赔罪。”二皇子无奈笑道。
“生气”的兄妹二人闹了些别扭,晚膳时又好了。院里架了炭火炉子,两个主子自己挽袖子烤肉片肉吃。
……
那厢,经过连夜赶路,姜遗光到了柳平城。
无名氏不在庄子里,休息一晚后,姜遗光让人去买了普通的短打衣裳穿了,头发裹起,把自己打扮成货郎的模样,拎了小篮子往赵家去。
赵氏不在家,赵瑛在家中做针线。
听见敲门声,赵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又想起那日两个黑衣人,再安慰自己,大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人来,才起身去开门。
“是你?”赵瑛一下子认出了姜遗光。
她恨得牙痒痒,左右看看,这条小巷人挺多,说话大声些,就能叫邻居听见,连忙改口:“你好久没来卖东西了,上回的发绳还有吗?”
姜遗光低声说:“有。”说罢,将篮子里的小盒递了过去。
那里装了两张五十两银票。
赵瑛打开盒子看了看,那两张银票叫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忙塞进怀里,不敢出声。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赵瑛才捂着怦怦跳的心口,冷着脸小声说:“一个时辰后,老地方见。”
姜遗光不明白自己和她有什么老地方,赵瑛气得一跺脚:“呆子,东郊!!”
这下姜遗光明白过来,是南夫子的墓前,点点头,答应下。
姜遗光离开时,还有邻居叫住了他要买些东西。他镇定地上门去卖了,谁也没发现,这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竟是前些日子被砍头处死的死囚犯。
一个时辰后,姜遗光在南夫子坟前准时看见了赵瑛。
他敏锐地察觉到,赵瑛对他有股深深的恨意,便让一直跟着他的车夫走远了些。
赵瑛把钱在家里藏好了,又给母亲留了字条才走。
一看见姜遗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赵瑛看着自己父亲的坟,冷笑。
“姜遗光,我就问你一件事。”她狠狠一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来挖坟了?”
姜遗光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生死一事这么忌讳,或许是因为没有告知对方就碰了他们的东西,就像没有经过允许就上门一样,是不讲礼数的行为。
但他又知道,自己去挖坟会让对方的亲人生气,这才选择瞒着。
赵瑛竟看懂了他的茫然。
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你还好意思承认?你怎么敢?啊?我爹他哪里对不起你吗?还要被你这么折腾!”
“没有,我只是想要那本书。”
赵瑛原地来回两步,很想伸手去打他,又怕对方还手,恨恨道:“你很好,想要那本书……我最后悔的就是告诉了你这件事。”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当心你死了以后我天天去挖你的坟,也叫你不得安宁!”
姜遗光实话实说:“我到时应当不会有人给我立坟,或许会死在野外。”
他本以为以赵瑛恨自己的程度,听到这句话会解气,谁知赵瑛更气了,来来回回走,狠狠地瞪着自己,恨不得把头发都揪下来。
“呸!你到时定有恶狗啃尸!”
赵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是,我和你这个怪物说什么胡话。我爹都教不了你,像你这样无心无情的东西,哦,不对,我应该去挖你爹或者你祖父的坟。我看看你还会不会这样。”
姜遗光静默片刻:“他们的坟离这不远,你要去?”
“你是听不懂吗?!”赵瑛彻底暴怒,指着姜遗光鼻子大骂,“你就根本不懂别人在高兴什么,生气什么。”
“小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爹带你来家里,你笑都不会笑,我爹说了什么话,你看到我笑了你才跟着笑,亏我还以为……没想到你是根本不懂,你是照着在模仿我!”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像那话本上没感情的妖,拼命去学人,结果学了个四不像。”
姜遗光静静注视着她,漆黑眸子里有些迷惑:“我哪里不像吗?”
“你哪里都不像,你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害怕,不会生气,不会难过,你不觉得你很可怕吗?”赵瑛尖叫,声音尖锐,“哦对了我忘了,你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可怕。”
姜遗光纠正她:“我会笑的,我也会哭,我知道什么是可怕。”那些厉鬼,在人眼中就是可怕的。
说着,他露出一个笑来。
赵瑛盯着他的笑脸看,半晌,像是终于找到了这人的弱点,解气地骂他,用最恶毒最凶狠的语气嘲讽他:“没有用的,姜遗光,你再怎么模仿,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