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顺利第二次也会如此。
是她太自大了!这些人的死,她难辞其咎。
皇帝用力咬咬舌尖,竭力让自己恢复清明。越是危难关头,越不能被心绪左右,该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才是。
否则将军不是白死了么?
她望着帐篷外的方向,好像能透过门帘看到外面飘荡的黑影。
这些鬼东西!她绝对不会放过!绝不会让这些人白白牺牲!
该怎么办?
仅凭她自己恐怕走不到那人面前。折返回地上也难,这些影子不知从何而来,若是它们不愿消散,或者发现了自己,后果难料。
女帝后退两步,在床边小心坐下收拾行李,同时不断往帐帘处看去。
那些影子还没发现自己,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帐篷的缘故——搭帐篷时队中方士往篷外贴了数张黄符,据说能保她百邪不侵。
不过……那些方士也不在了,这些符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应是有其他原因。
但不论如何,她不能现在出去,先静观其变好了。
皇帝将衣服整理好,换上最轻便的一套,又找出些解毒丸、黄符、零碎的暗器等,全都装在身上。
到这一步,还是没有影子入帐,皇帝稍稍放下心来,取出陈姑娘留下的那本书细细翻阅一遍。
没有错,来时路线没有走错,是这座陵墓仿佛活了起来似的变了。
她还发现一件事,第一批人下墓时虽说也见到奇怪影子,但那些影子和如今帐篷外飘荡的影子完全不一样。
一路走来遇见的墓中影子大多是完整的,有些甚至能看清影子的样貌。就好像透过深水窥探千年前的人一样。
但帐外的影子,大多扭曲残缺,形容诡异,影子颜色也是极深的漆黑。像是……被火烧过的人形?
她再次回忆一遍,路途中是否触犯新的禁忌,或放出新的鬼魂,答案都是没有。
所以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为什么只有她不受伤?
她可不认为阴间的鬼魂会对人间的帝皇有什么敬畏之心。
就算她曾在各地修建天子庙庇佑百姓,借助的也是百姓对一国之君的念想。这份念就像一面盾,使她可以替黎民百姓挡在前,却不能让盾不会受到损害。
她又往外看几次,影子似乎少了些,兴许是渐渐离开了。
不论如何,于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只要这些影子不去往地上害其他人,便是好事。
她继续耐心等待,饿了便悄悄吃干粮,渴了就喝水,很小心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约莫过去三个时辰?还是四个时辰,她等得都困了,几次试探下视线内皆不见黑影。皇帝试探地小心将帘子稍稍拉大些,向外探出半个头,上上下下地看,依旧不见。
她终是放下心来,踏出帐篷。
地上一滩滩血渍几近干涸,踏出帐,空气中近似烤肉的焦糊气味更浓。闻着其实很香,但皇帝只要一想到这种烤肉的香气来自于什么就忍不住泛恶心。
忆起陈姑娘在册子里写的内容,她反复斟酌,最后小心地避开地上血渍,往北走去。
按照陈姑娘的记录,将大门机关解开,她谨慎地轻轻将门推开一点点,从门缝中看去。
长长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再一看,她便迅速把门关上,心口狂跳不已,身体发寒。
墙边怎么会有东西?
门后,两列穿着齐整盔甲贴墙站成两列背对着。门开刹那,两队盔甲缓缓回头,兜鍪与护颈刮出巨大的酸涩扭擦声。
而最近的几个阴兵兜鍪下竟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唯有眼睛部位燃着幽荧荧的绿光,好似鬼火。
她靠着冰凉的青铜门,好一会儿才让心跳缓和下来。
不论在将军口中还是陈姑娘书中所描写的这条甬道,两边都该没有异常,只有墙上挂着的长明灯而已。
所以这些盔甲阴兵从哪儿来的?
它们发现自己了吗?
她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外面没动静,但她不敢赌,听了一会儿便离开。
这回她不知该选哪个门,思来想去,决定往南走,一路上小心避开了地上黏腻的暗红血滩。
南边的门被她更加小心地推开,她从一丁点门缝中往外看,起初十分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她不得不又推开一点……
只一瞬间,便叫她如置冰窟,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马上把门关上,将机关还原后急忙离开。
这扇门后也有阴兵!更糟糕的是它们并非背对,竟是直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开门那一刹,她和一双双幽绿鬼火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她知道,它们看到她了!
关门也无用,轰隆隆沉重脚步声迫近,一连串狂风暴雨般剧烈的砸门声,连带着墙壁地面也一块儿震颤。
下一瞬,不光面前这一扇门,东西南北四扇门齐齐被砸响。墓室地面晃动,头顶不断往下落灰。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巨响,每响一声,都叫她心惊胆颤。
每扇门后都是死路,她已无路可走。
她死死攥住掌心的山海镜。
她非常清楚,将不属于自己的山海镜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