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人翁抢入房门,喜道:“徒儿,徒儿!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好想你!咔咔咔咔。”神色间喜色真挚。林尘再见钓人翁,心中已无惧色,心想:“这钓人翁虽属魔门,但对我无害。我原先顾虑云清岚感受,极力避及魔门。但魔门虽行恶,却未曾真切伤我。”问道:“你怎寻到我的?”
钓人翁道:“大不轻易,大不轻易,你听我细细道来。”原来,自上次分别起,钓人翁收徒失败,便想:“我那宝贝徒儿,因我素来行恶甚多不肯认我。那好,我便去行善,行一百件善事再来。”
于是大行善事,他作风邪派,先寻一山匪塞子屠戮一空,再四处打听有无通缉大犯。忽听魔教聚众作乱。钓人翁不敢行恶,怕所行善事全然徒劳,若叫林尘瞧见,岂不再无师徒缘分?当即拒绝。
说到此处,钓人翁满脸懊悔,道:“我早知你也在场,实已心底认我为师,我…我…我早去了,有我相助,又怎会叫人身陷险境。”
林尘心道:“原来如此,我便说当日人令长老黄如萱、四怪风天侯、蓑衣客具是到场,独独钓人翁不来。原是因此缘由。当日他遭云清岚逼退,口说要行善事,我只道他胡言乱语,一魔门怪贼,懂甚么行善。不曾想言行一至,说得出做得到。”心下已然暗暗敬佩,再听钓人翁说起之后事情。
火烧青宁郡后不久,林尘身死消息既出。钓人翁大怒,黄如萱、风天侯集结教众四下搜寻,却终不见尸首,均想:“那林尘怕确遭不测,好一位年少英杰,如此早早殒命,实属可惜。”后渐放弃。
林尘听到魔教竟欲寻自己尸首,一时颇为感动:“世事弄人,想不到魔教亦有仗义之举,知我身死,竟欲寻我尸首。反那云清岚见我便杀,下手狠辣,穿我胸膛不够,更要绞我心脏。”
钓人翁接着道:“我寻不到你尸首,不住大为恼火,又听是那云清岚杀你,想着你两先前分明郎情妾意,这会却反目成仇,便想:‘那娘们定然生了别情,否则何止如此狠心?我徒儿生得俊俏,这娘们忒不识好歹。’愈想愈气,更想道:‘我这徒儿死得好惨,你既认我为师,我定为你讨回公道,不能死便死了,全当无事发生。’虽说我等魔教中人,历不讲‘公道’,但我何管太多,便去寻她踪迹。”
林尘心中叹道:“他愿为我死后讨回公道,世上怕也仅他一人。”问道:“之后呢?”
钓人翁见一木椅、木桌,其上残留吃食,便大咧咧坐下,谈起之后事情。
当时钓人翁已入过狼王山,虎王丘等地,确寻不到尸首,便改为报复。但青宁郡已人去楼空,徒留一地残骸,便想寻人报仇,一时也无个方向。钓人翁急得撞头,额头撞破一角,流了鲜血,这一刺痛,方叫他灵光一闪,寻思:“那臭娘们定在去往长安路上,我去长安路上拦她!”于是赶赴长安。但路途遥远,能否遇上,全凭运气。
却运气当真不错,沿路追赶,半个月前,果在一山道中遇到云清岚等人。只云清岚等人似刚出长安,欲朝南去,钓人翁若走大道,定会迎面相遇。钓人翁提前躲至一旁,暗暗发狠:“好啊,真叫我寻到你了,你杀我徒儿,现下又于好几名男子南下,果是移情别恋,我且待你走近,一掌杀你这淫妇!”屏气凝神,藏自路边草丛,待云清岚等人行至近前,方才立时杀出,口中大喊:“臭婆娘,还我徒儿命来!”
云清岚本行自路中,神色飘忽,似哀似悲,尤忆昔日种种,心中之悲始终绕怀,突听得一声“还我徒儿命来!”自知有敌手来袭,正待聚拢精神应敌,但见来人乃是钓人翁。那声“徒儿”指待何人,自跃然脑海,当即扑簌簌流下泪来,想道:“若这般死去,却也算作赔罪。”全身无力,竟不想反抗。
钓人翁愤恨至极,一掌拍去,掌势迅猛,已全不顾自身安危。不见云清岚还手,既觉有诈,但杀心甚重,即便有诈也恨不得立取其性命。这时,云清岚身侧的四品天官辛无双,将身一侧,用胸膛强接一掌,将两人隔开,大喊:“云天官,还不出手。”
云清岚心想:“这钓人翁实不算弱,他又来程凶,既一掌没能杀我。我自不能坐视不理。”这才拔剑,与辛无双以及众天官围杀钓人翁。
钓人翁自难匹敌,仓惶逃遁。云清岚心想:“留这人一命,总归多一人念着林尘。”于是稍慢半步,有意放走钓人翁。辛无双道:“云天宫,你今日出剑甚慢,是有心事么?”云清岚道:“我修行出岔,实力受损,叫那魔头跑了。”辛无双道:“无妨,你尚且年轻,历经青宁郡一事,自当难免震撼。我等奉命追查纵火真凶,本该不理其它事。但那魔头自个寻来,或与纵火青宁案相关,云天官,不如先将其擒下如何?”
云清岚心道:“呀!我竟没想到此节,方才若将他擒下,岂不少了好多麻烦?”但见钓人翁遁逃远去,心中大觉自责。说道:“好,我等合力擒他!”当即骑马沿道追去。
云清岚、辛无双乃奉朝廷秘令,调查火烧青宁一事。此事死伤甚大,大乾乃至周国均知一二,牵涉重大。除却两位四品天官外,还各有两位五品天官、四位六品天官。共计八人。
此刻齐齐追赶,一时马蹄飞踏,黄烟漫天,钓人翁大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