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要金子!”
“她们即使回到家中,也不会感到安宁,不如寻找新的出路,我也要金子。”
“给我金子!”
这些人的呼声在空气中回荡,刚才还神色复杂的年轻女子们,此刻脸上愈发显露出深沉的悲痛,但眉梢之间,却似乎透出了一丝释然。
轻功了得的许琛动作敏捷,不久便携带笔墨纸砚匆匆归来。
纪胤羡握笔准备挥洒,目光投注向那位年轻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重的静谧。
“秦招弟。”
纪胤羡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后笔尖轻触纸面,墨水便如流水般在纸上蔓延开来。
沈云萱生平首次目睹了宣告断绝对亲的文书,这在当今社会,不过是一纸空文,没有丝毫法律效力,写与不写,全无区别。
然而,在西魏,这样一张轻飘飘的纸张,却承载着非凡的重量。
一旦写下并得到族中长老或官府的认可,双方即刻解除一切关联,从此再无瓜葛,再也不能以道德的枷锁相互束缚。
尽管古代的封建制度有许多陈旧之处,但偶尔也能发现一两抹人性的光辉,这正是其中之一。
纪胤羡伫立原地,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持着毛笔。
笔尖如同游龙穿梭,每一个字都刚劲有力,仿佛要从纸上挣脱出来,冲上云霄。
纪胤羡的面容平静无波,但沈云萱总有种感觉,此刻的纪胤羡心情并不佳。
她不清楚这股不快是因为他对这些女子的遭遇感到同情,还是因为联想到了自身的经历。
尽管性别和遭遇各异,但某些感受,却是相通的。
沈云萱内心涌起一股想要抚慰纪胤羡的冲动,她几乎要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头顶,给予他一些安慰。
但转念一想,如果此时她真的伸出手去,恐怕会不小心将他的头颅拧下。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沈云萱连连摇头,她急忙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纪胤羡挥毫泼墨,写下数百份文书,让文书上的每一个人都签字画押,并在上面加盖了刺史和大将军的印章。
每一份文书都制备了三份,一份留存于纪胤羡手中,一份在府衙备案,还有一份,则交由这些年轻的女子们自己保管。
许琛适时地带来了金子,当场分发给那些弃女求金的人。
这些人接过金子后,欢天喜地,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秦招弟的母亲望着秦招弟,语气复杂地说道:“招弟啊,虽然我们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但毕竟我生了你,养了你,若是你将来有了出息,可别忘了拉扯你娘一把——哎哟!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金子?”
凌祈紧握着两个抢来的金元宝,嘴角泛起冷笑,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她:“你以为这些金子是轻易可以拿走的吗?你以为将军亲手所写的文书,是可以随意玩笑的吗?
这上面写着,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不再需要称呼你为母亲,你也不再可以自居为她母亲。知道了吗?”
她对于“杀气”的概念感到困惑,但当凌祈那双锐利的目光投射过来时,她瞬间感受到一股寒意沿着脊背攀升,冷汗如同细雨般密布,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省得...我省得了!”
凌祈随手将金元宝抛向她,语气淡然:“明白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
随即,凌祈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态度诚恳地说:“将军,属下逾越了。”
“无碍。”纪胤羡挥手示意,语气平静而坚定,“你的心意,便是本将军的心意。本将军的命令不是儿戏,本将军的财富也不是轻易可得。若有人胆敢轻视本将军的话语,那就该在心里好好掂量,你们是否拥有足够的生命,敢于挑战本将军的权威。”
众人纷纷摇头,异口同声地表示不敢,同时将心中那些微小的异念彻底压制下去。
纪胤羡的目光转向秦招弟等人,温和地说:“你们无需担忧流离失所,菩萨和本将军会妥善安排你们的去处。”
沈云萱听到这话,精神立刻为之一振。
她缓缓走到窗边,将一只手轻轻探入,悬停在半空中,手势如兰花般优雅。
不等沈云萱开口,纪胤羡便抬起头来,目光顿时凝固,沉声说道:“菩萨降临了。”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天空,目睹那只巨大的玉手后,震惊无比,瞳孔急剧收缩,纷纷跪地,高声呼喊菩萨。
沈云萱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庄严而深沉的声音开口。
“我将指示大将军开设一家制衣工坊,凡愿在其中劳作之人,皆可提供住宿,供应一日三餐,每月发放薪资,享有休息日。你们是否愿意进入工坊工作?”
秦招弟额头紧贴地面,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从她激动颤抖的声音中,可以感受到她的热切。“民女愿意!”
其他年轻女子也纷纷响应,“民女也愿意!”
柳二妞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渴望之光,“菩萨啊,民女也想投身劳作!”
沈云萱为柳二妞默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