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酒馆,沿着泥泞的小路进了巷子。
宁安伤的很重,即便已经用清酒消毒敷上金疮药,现在走起路来也是脸很白,胸口闷得慌。尤其是这巷子伸手不见五指,宁安打心底发怵,看着林孤生和风伯的背影,他又有些后悔。心里胡思乱想的盘算着,这人一派公子哥的打扮,看身形应该是个酒肉废物,那老头老胳膊老腿,应该也不咋地,自己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灌输了鸡汤,胆子也大了不少。
没一会,三人出了巷子。
“你要带我去哪?”宁安隐隐不安,再往那边走,就是住宅区了,被人撞见指不定要报官。
“别叫。”
林孤生眉头紧锁,在前面走着。
宁安咬牙还是决定跟上,现在原路返回肯定不行了,自己前脚走,他后脚报官怎么办?
很快,来到一处庄院前,大门口有两座狻猊石像,在门外也能看到院内有成荫的槐树,这里虽不是城区繁华地带,但绝对算得上殷实宅院。
“这是他家?”
宁安心里这么想。
“咚咚咚。”
林孤生上前敲门,很快,“吱呀”一声,大门露出一条缝,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钻出头来,看清是林孤生,赶忙换上一脸
谄媚,把红门彻底打开。
“二爷,您怎么来了?”
林孤生摆摆手,示意宁安进去。
说起来,他在天下城有许多房产,类似这种庄院数不胜数。出宫后,因为不习武不从文的缘故,林孤生一门心思钻研经商,利用自己的背景和关系涉猎盐铁,倒卖房产,甚至操纵市场上私银和官银互换的比例。这栋破败的宅院,就是他低价购置的,平时用来堆积物资。
门合上。
一群人进了大宅,那泼皮立马点上油灯,略显陈旧的大厅总算亮堂起来。
“去取一盆清水,拿一管断玉膏来。”
“是。”
宁安刚坐下听到这句话不禁眼皮一跳,忽地站起来:“断……断玉膏?”
林孤生满脸戏谑。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拿得出这种疗伤圣药?”宁安的语气颤抖。
不怨他这副土包子的模样,实在是断玉膏的名声太大,甚至享誉四海,名动十四州。
当年因战争遗留在人间的仙族尊者天权所著的医药圣典《山海》有记载:“连山有萍,色墨,形若鱼,研磨成粉,敷于身为骨愈,是以枯木逢春”。
断玉膏,就是用这种黑浮萍研磨后配合其他药材熬制,是最顶级的外科圣药。真
正的断玉膏在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千金难求。这药膏的配方是由兵部掌管,统一炼制,下发各军,往往也只有那些功勋累累的将军才能每年领到那么几管。
“当然是私货,这天下城啊,小爷我什么都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爷做不到,就算是你想要皇后娘娘如厕用过的锦缎,小爷也能给你搞到。”林孤生冷淡道。
宁安深吸一口气,紧张起来,这么说来,眼前这个二世祖一定有官家背景,他是谁?
林孤生略带玩味的笑了:“小爷我听说方才宫内起火,有一刺客意图谋害皇上,那人就是你吧?”
宁安脸一抖。
“别担心,小爷若是想拿你领赏也不会带你来这里,这不是引火烧身嘛。包庇刺客,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按《大凉律》与刺客一并按谋反论处,小爷还没那么大胆子。”
宁安迟疑:“那……公子是何意?”
林孤生哈哈大笑:“没什么,在天下城呆腻了,小爷有很多疑问,但是丑话撂到这里,不论如何,你都是逃不出了的。也许刑部的都是草包,但是监察院的都不是善茬子,是一定会找到你的,只是时间问题,这个不必怀疑。”
宁安瞳孔微微一缩
,下意识低下头。
林孤生还真没有说谎,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案例。监察院里能人辈出,有精通卜算的大能,只要宁安还在天下城,他们很快就能推算出宁安的下落和生死。
“也就是说,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是吧?”宁安自嘲一笑。
林孤生微微颔首。
这时,先前的下人端着一盆水走来,然后恭敬献上一块被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便是断玉膏。
林孤生将那布帛揭开,露出一块一指长的密封的陶瓷器皿,随意推到宁安的面前。
“呵呵,既然我横竖是死,就不浪费这种宝物了。”宁安神情落寞。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难道相信命若天定?小爷不是说了嘛,这天下城,就没有小爷做不成的买卖。”
宁安眼神迸发异彩。
林孤生眯着眼,悠然自得道:
“你这不入流的武艺断然不可能自己潜入皇宫的,而近期能携带侍从和兵器入宫的只有那些各地藩王和刺史。都有登记在册,缺了哪些人,天亮就能查出来。就算你身后之人有远虑,提前安排妥当,你先前在酒馆自报家门和名字,就算都是假的,但那浓烈的西南官腔一定不是伪装,小江湖里没几个
西南人,监察院的也一定会顺藤摸瓜到小江湖。如果我没记错,这次能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