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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胆寒。
闫乐懒洋洋摆了摆手,步浩然这才退下。
“咳咳……咳。”镇苗将军咳嗽一声,刺痛感缓和不少,他幽幽睁开双眼,忽然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吗?做梦,痴人说梦!”
闫乐故作怜惜的摇了摇头,感慨道:“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有血有肉,某家佩服,打心底的佩服。你我本是同朝为官,食大凉禄,某倒是奇怪,你为何会有胆识谋逆?陛下待你不薄,大凉待你不薄吧。”
镇苗将军咳嗽一声,狞笑地摇头:“你想知道?过来,我道与你听。”
闫乐便上前走了两步。
“再近些。”
闫乐走到他身前,一脸淡然。
“呸!”
镇苗将军啐了一滩浓痰在闫乐脸上,然后浮现一抹畅快的神色,仰天长笑。
闫乐的脸色变得阴沉,那些司卫纷纷抽刀大骂“大胆”,闫乐挥手制止,取出锦缎擦拭脸颊上带着血污的浓痰。
“
是条汉子。”
闫乐极短的评价了一句,转身退到一旁。
镇苗将军神色桀骜,傲然道:“你这狗官懂什么?一人立雨中,万人免淋雨,死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今日虽死,但历史终究会见证。”
“好一个历史。”闫乐不怒反笑,负手而立,斜睨着他:“你可知这天下是谁打下来的江山?你也有脸敢妄言谈论历史?是英雄开辟了时代,不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若没有姬祖击退魔族,与仙族签订契约,哪里有如今这般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若没有姬祖,现在天下还生活在仙魔的奴役下,你我都只是历史洪流中微不足道的任由仙魔摆布的棋子。”
姬祖,就是人类英雄姬无涯。
镇苗将军豪气干丈,干脆选择了慷慨赴死,坦然地闭上眼。
“油盐不进!”
闫乐怒喝一声,本来他是想用镇苗将军的惨状警醒这些来自十四州的藩王刺史,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可谁知道镇苗将军这么硬气,还扯出长篇大论来,倒是让他的目的适得其反了。
手起刀落。
一代大将就此人首分离,但是那人头上的眼睛,还倔强着瞪得老大,仿佛死得其所。
围观的无不心惊肉跳,纷纷低头。
闫乐捋着胡子,扫视众人一眼,道:“经查实,何宗宪主谋行刺皇上,现被依法斩杀。某家在这里说一句,现在百家乱党横行,在各地游说传教,何宗宪就是被拉拢腐蚀的鲜明例子。诸位和某家都是同朝为官,相识一场,某家提醒各位一句,切莫被人当了枪使,那些乱党巴不得咱们窝里斗,大凉越乱,他们才越有利可图呢。”
有刺史赶忙谄媚赔笑,纷纷称是。
“总管大人放心,小王回去以后就拟一道军令,搜查乱党。”
人群中,林孤生沉默了,他怔怔地盯着地上那颗人头。直到闫乐这番话,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刺客,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送死,原来是因为那些害人的百家学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禁书”会有这种魔力,让一个又一个铁骨铮铮的豪杰付出生命也要来弑君送死,甚至连太傅的小儿子、自己从小的玩伴张冲都愿意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毅然离开京城去什么游历十四州,只想把墨家思想传遍天下。
从监察院出来,林孤生还是浑浑噩噩的。
“孤生,爹有话对你说。”
“你讲。”
“皇上……把长清公主许配给你了,君命难违,婚礼定在三个月后。”
林孤生身躯一震:“那周叔那边怎么办?”
他注意到老爹鬓角有一抹白发,这个功勋卓绝的大元帅此刻脸颊充满了惋惜,略有自嘲,“不急,不急,如此说来这婚事只好腆着我这张老脸给辞了,只是得罪你周叔不远万里过来,让他寒心了。”
“爹,我大哥也未娶,不如……”林孤生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但是转念想大哥三十岁了还没娶妻,虽然这个想法太荒谬。
林破军瞪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孤命虽未娶妻,但是早有婚约。”
“哈
?”林孤生一脸懵逼。
大哥还有婚约?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
想到这,林孤生兴起浓厚兴趣,追问道:“爹,我大哥还有未婚妻?是谁,是京城哪家王公的小姐?说来我听听,我看看我认识不认识。”
天下城的名流圈子很乱,奢靡成风,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来,今天这个世家少爷去哪个妓院如何如何染上了花柳病,明天哪家贵族小姐和几个护卫在竹林如何如何……总之,糜烂是这个圈子最大的特征。
林破军轻褶睫毛:“是你出生那年就定好的婚事。”
“啊?”
林孤生懵了,那岂不是说订婚的时候大哥才十二岁?如此看来,定然是贵族之间的联姻,他不禁恶趣味地想大哥孑然一身,那么多年不近女色,不曾听说他有什么绯闻,想必也是在为那个所谓的自己的“大嫂”守身如玉吧?
“这个人你还认识,并且很熟,是昭丽公主。”
轰隆,如晴天霹雳,林孤生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