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热闹,充满市井气息,天南海北的、各个阶层的汉子议论着,或酒楼、或茶馆。甚至露天的作坊,新鲜米面、烧烤,涵括十四州的美食。
“呀,那是传说中的天灯?”安妮娅轻咬朱唇,看向一个方位。
林孤生望去,只见天际有许多灯火,隐入云端,若繁星,忽高忽低,或快或慢。夜晚的天下城,又称“不夜城”,是以人间烟火的喧嚣,但这天灯,似带着百姓递交给神诋的心愿,被风儿带走,又消散。天灯,又叫“许愿灯”、“祈天灯”,大凉建立之初原是军事用途,常年演化如今成了百姓心灵慰藉的一种祈愿方式。
远处,几个孩童蹲在地上点灯,兴高采烈。
“走,我给你买一个。”
林孤生失笑,径直走到一
个小贩面前,挑选了一个最为华美的天灯。
安妮娅抚摸着天灯,爱不释手:“真漂亮。”
“害,最开始天灯的用途,是当年姬祖起义的时候,又没仙族那种千里传信的卷轴,为方便各部众之间的军情联系,就发明了这天灯。后来天下初定,也算是人间祥和,天灯却被遗留下来,为了悼念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人们在天灯上寄托心愿,长此以往的发展,才形成今天这样。”
林孤生一边诉说这些脍炙人口的小故事,一边拆开天灯,放上蜡烛,然后递给安妮娅一张宣纸:“诺,你把你的心愿写在上面,然后焚烧点燃蜡烛,当天灯里的空气被烧烫,由于热胀冷缩,就能把天灯支楞起来,等内外形成浮力差,天灯就能升空了。”
安妮娅听完这些典故,很是惊奇,赞叹道:“我在书上听说中州人最爱浪漫,诗情画意,往往很严肃很悲观的事情,总会被词人的笔墨渲染,使人共鸣。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何出此言?”
安妮娅自嘲一笑,拈起毛笔蘸上墨水,道:“比如我们北漠在仙魔战争时期,是深受魔族蹂躏的大本营,那个时候被魔化的勇士都会选择天葬,直到现在,有功勋的勇士战死,都还保留了这个习俗,却不是普通人有资格享受待遇的,连谈及都不行,不然一律视为对先民的不敬。所以我才说中州人浪漫是刻在骨子里的,若是天灯放在我们北漠,既是姬祖遗留的传统,一定是很威严肃穆的仪式,若非王室血统而不敢触碰。”
林孤生哈哈大笑:“那你们北漠也太封建了,毫无自由可言。”
安妮娅快速在纸上写下一串类似蚯蚓一样歪歪斜斜的字,应该是北漠文字,林孤生看不懂。
“毫无自由么?”安妮娅轻语。
林孤生语塞,实际上整个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世界本就是这样,将人和畜生分为三六九等,每个阶层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王侯将相,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贱民流氓。无论何时的,枷锁是永远都有的。
安妮娅微微笑着,点燃纸张,那些文字在炽焰下焚烧,却又透露出些许韵味。
蜡烛点燃。
安妮娅小心翼翼地捧起天灯,不一会,天灯缓缓升空,带着她的心愿和万千繁星交织。
“你写了什么?”
安妮娅看了他一眼,道:“和平,我真诚的希望北漠和大凉能够永远和平下去,不要有无辜人因为战争受到牵连,不要有满腔热血的勇士因战争而牺牲,战争……是政客们挑起的,不应该和其他无辜人有瓜葛。”
对此,林孤生只能深表惋惜,安妮娅实在是单纯过了头,如果战争能够依靠简单的一桩联姻就妥善解决,那古往今来多少枯骨永葬青山得多寒心?当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一步,当资源严重倾斜,当神圣不可侵犯的底线被触碰,战争在所难免。而这种战争,对所有支
持者都是光荣的!
“还是先吃饭吧,你是北漠人,我不知道你们的风俗,应该是和我想象中一样是那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人吧?不过到了大凉,这可不行。咱大凉讲究的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淑女,大口吃肉那是粗鄙,走,我带你尝尝大凉的糕点。”
安妮娅微笑着点头,很是小鸟依人。
林孤生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安妮娅之所以变成这样,倒像是和命运妥协一般,这可不行。既是婚姻,男女应该是公平的,是敞开心扉的,不应该被其他琐事羁绊,这样的感情毫无意义。于是,林孤生搂着安妮娅,怒道:“你和我认识的安妮娅不一样,你是怎么了啊,病怏怏的,我林孤生的女人不能是花瓶,我还是喜欢你英姿勃勃、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安妮娅被林孤生粗暴的举动弄得手臂疼了,泛起红晕,她咬着红唇:“我……”
林孤生叹息,看来他不在的两天,安妮娅一个人一定是想通了什么,女人就不应该掺合进国家大事,政治和军事是男人们的事情。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既然要嫁给我,就得听我的。”
这一刻,林孤生只觉得畅快。安妮娅他话里的豪迈说的动容,眼眸绽放异样的光彩。
“好,我们吃东西去吧。”
林孤生欣然点头,挽着她的玉臂,穿过人海,来到一家名为“天下第一酥”的糕点店铺门口。
这儿人潮更加拥挤,门口排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