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过来,他生的端庄,笔直的腰杆,纵然面对这么多汉子也神色不变。
那汉子举起酒坛,给林孤生倒满,笑道:“我说的这般明白,怎么,你就不怕我,没有什么顾虑?”
“哈哈哈哈,老哥说笑了,且不说我一看诸位就不是那种腌臜人,就算是,那又何妨?”林孤生笑着开口。
那三个大汉看了看东怀里的古拙宝剑,微微一凛。
“听老哥的口音,是荆州人吧?”
“小兄弟厉害。”大汉竖起大拇指。
林孤生之所以听出荆州腔,是去年父亲的结拜兄弟周观雨一家曾去过中州岐山,听过这口音。
“害,小兄弟,我本就是随口一喊,没想到你
还真来了。”大汉许是起了戒心,没想到随口一嗓子喊来的人这般不简单,操着中州腔,有扈从,谈吐不凡,“我叫徐营,这两人是我的结拜兄弟,他叫方葛,他叫詹祁阳。”
“林孤生。”
林孤生郑重抱拳。
如此,几人互相点头,也算是彼此打了招呼。
“徐大哥,你们是荆州人,怎么来零陵了?莫不是这妖患,把你们都吸引过来了?”林孤生当然看出三个汉子非等闲人。
徐营哈哈大笑:“老弟,你不也从中州而来?中州远啊,万里迢迢,我倒是不相信你是为了这妖患。”
“那是,那是,年轻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这世上走一遭,权当个修行了。”
“林兄弟好魄力,可惜我等糙人就没这闲情逸致了,人在世上无非是追名逐利,全靠一张嘴。来零陵,除了为财,还能为啥?哥几个活在世界上也没什么看不开的,哪里有利益,咱就往哪里跑,总得对得起这八尺的身高。”
“哈哈哈哈,通透。”林孤生竖起大拇指。
“小兄弟,你不为妖患的赏金?”
林孤生似笑非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当然是要的,既然路过零陵,顺手的事情。”
徐营闻言神情一呆,上下打量二人。他是糙人,又有真气傍身,说实话,林孤生虽气质不凡,一看就是豪门世家,但有没有习武一眼看得出来,不说娇生惯养,总之不像是武者。至于那戴面具的,倒是捉摸不透,给他一种很平淡的感觉。
“顺手的事……”徐营咬着牙,若不是顾及林孤生的脸面,他都想嗤笑一声,骂声狂妄。
林孤生没有解释,也没必要解释,既然都是为了妖患,那到时候东的战绩自然会传遍零陵大街小巷,现在争论只是扯皮。
“林兄弟真是……好魄力。”徐营张了张嘴。
“徐大哥可曾知道猎妖人?”
“什么?”徐营原本闷闷喝酒一下子抬起头,“你是猎妖人?”
林孤生摇摇头,“我自然不是,只是先前结识过一位猎妖人,如今零陵有妖患,自然是触景思人。”
徐营紧张的额头舒了汗水,笑道:“我自然是不敢称猎妖人的。只是个寻常武夫,听说那些猎妖人可了不得,身怀秘术,随手就能斩下大妖头颅,令我敬佩不已。”
几人交谈间,不远处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吸引了林孤生的注意力。
“嘿,今儿个郡守大老爷不是贴出文书嘛?嘿嘿,咱们零陵辖下诸县,这些年频繁闹妖患,可为什么之前潭州府没什么动静?”
“老许,你他娘说话就像王大婶的胩,又长又臭,行了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道来。”有客人笑骂一声,扔出去几个铜板。
许多客栈总会容忍有些跑江湖的、说书的人来店里,其一嘛,毕竟是喝酒乏味,给顾客拦点饭后茶资,也算是招徕顾客了,其二也是开店的人知道人间疾苦,也好让这些没什么本事的
人有个吃饭的钱。
那麻衣长衫的老者也不怒,弯腰捡起铜板,笑道:“好,好,好,我接着讲,这要是说清楚,没个柱香的功夫怕是讲不清楚嘞。”
有豪横的顾客大手一挥:“小二,给这老先生上一壶浊酒,一叠花生米,记我账上。”
“好嘞。”
见有人这么会来事,老头心情大好,也不再卖关子,开始把始末说来。
其实,也不是客栈的客人出手阔绰,因为这段时间本就闹妖患,许多从四地而来的江湖好汉都聚在零陵,总有几人是专门为除妖而来,自然是想了解一二。
随着老头的话语,众人的思绪不禁飞到了好几年前。
天授四年初。
自太安三十九年太安皇帝驾崩,皇帝姬洹继位第四年,定年号为“天授”,百废待兴,选贤举能,十四州各地的读书人仿佛看到了前程和希望,燃起了斗志。古往今来,新皇上任,铲除异己,招贤纳士,都是必不可少的。中州以外的非世袭罔替的侯爵世家的寻常人,要想进入朝堂,接触这个国家的政治,从此改变命运,唯有科举这一条路。
那年零陵郡最出名的是窑瓷,潭州府的刺史老爷任命了监瓷官吏,在这里创办官窑产业,专门为天下城的达官贵人提供上好的瓷器。发展到最辉煌的时期,烧纸瓷器的官窑产业,甚至成为了零陵第一大经济体,辖下几个县城,许多村民都参与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烧瓷行列中。用零陵人的说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