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在失眠,总是喜欢来到山崖静静地听着海潮,看着圆月。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啊。”
袁沛忽然惆怅。
肖之雁和樊褚对视一眼,后者是个粗人,自然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诗句,大大咧咧道:“主公,您究竟是怎么了?”
袁沛抿嘴,转过身来,“樊褚,我们起兵多久了?”
樊褚挠了挠头,掐起大拇指数了一下,讪笑道:“主公,你不是不知道我脑子不好使,让我算算,我跟着你是在天授四年三月起兵……如今是天授一十三年,唔……”
他绞尽脑汁,愣是没算清楚。
旁边的肖之雁忍着笑容,为他解围:“主公,我们起兵九年余五个月了。”
“是啊,九年了……”
袁沛苦笑,席地盘坐,一手抚着下巴,盯着波涛汹涌的海潮,“九年了,我问青山何时老,青山问我几时闲啊,匆匆间已然第十个年头了,还蜗居在桃止山,我袁沛在天下人眼里啊,终究只是反贼,是匪寇。”
樊褚急了,脸一横:“主公,谁敢说咱们是贼,谁敢说咱们是寇?这些年你领导了那么多次对狗皇帝暗杀的行动,沉重打击了大凉军的士气,谁要不念及你的好,我樊褚非砍了他全家。”
袁沛摆摆手:“樊褚,坐下。”
樊褚老老实实坐在袁沛身旁,任由袁沛揉着他的脑袋:“你这疙瘩肉啊,有时候我真想把它切开,看看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且问你,当年咱们起兵聚义的理念是何?”
“回禀主公,当年你我在桃止山聚义,是您,提出了‘天下共和,推翻暴政’的旗号。”
“可是已经是第十年了,我们又取得了什么成就呢?”
樊褚很郁闷,想辩解说比如咱们桃止山兵强马壮,吴越两地唾手可得,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去。
肖之雁目光灼灼:“主公,是时候了,韬光养晦十年,也该展开行动了。”
袁沛眯着眼,凝望浪潮勇进的钱塘江,正是这钱塘江,将吴越两地硬生生分开,汇聚至沧海。
“卯时,集结部众,在升鸿楼议事。”
……
湘州,零陵,涂山脚新河村遗址。
陆陆续续众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看样子,没什么收获,也是,能让这么多人集体进入梦魇,就足够令人惊奇了。
“哼。”
萧长生许是想到了梦中的遭遇,很生气,长剑出鞘,一道华丽的剑光撕碎了夜空,光华短暂的逼开雾气。
“轰隆——”
一座本就东倒西歪
的房屋彻底被剑气斩碎。
唐浩走出来,温和笑道:“萧大侠不要动怒,这走了一遭,我或许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了。”
“请兄台说道一二。”
“嗯,按照我道家理念而言,是‘场’,是‘阵’,是‘势’。”
“阵法?”萧长生皱眉。
“可以这么理解,不出意外的话,这下面。”唐浩指着土地,说道:“应该埋藏了什么玄机,是阵眼,日久天长形成了养阴地。”
萧长生微微颔首:“诸位,合力挖出来。”
众人略一犹豫,点了点头,没办法,现在还早,总是还要休息的,要是夜晚那该死的雾气进来,让大伙又被梦魇缠住,淘神费力不说,有时候还惊悚的挣脱不开。
就这般热火朝天挖了小半个时辰,众人都是有武艺傍身,挖得快,挖出一个深坑,果然看的一块锈迹斑斑的绿色佛像,这佛陀,因为是纯铜打造,这般埋在地下,覆盖了一层绿色的铜锈,看起来很诡异,没有半点佛陀的圣洁。
“格老子的,就是这玩意作祟?”
有江湖人大怒,祭出开山刀狠狠砍下去。
刀气弥漫。
“砰砰砰。”
火花四溅。
佛像被硬生生砍成两截,没了阵眼,这聚阴阵就这般散了,雾气如潮水般褪去,温度回暖。
众人长舒一口气。
距离卯时还早,还能休息,如此大动干戈,早就有人累了,这会倒地就睡。
唐浩走过来在林孤生旁坐下。
“哎,就这么个东西,能害的一村人都死了?何况,那几个泼皮死状也太惨了点吧,死的莫名其妙的。”
林孤生问出心中的不解。
唐浩耐心解释:“也不然,没什么匪夷所思的。佛陀掉在这,兴许是被遗忘了,也可能是泼皮运送倒卖途中慌了神遗失,因常年被供养,有灵气,又因为猫妖黑化,屠戮佛门,此佛像沾染了血气。在我道家理念里,任何物质都有‘神’,嗯……比较玄乎,就类似,养玉,玉养久了会有‘灵’一样。”
“这我明白。”林孤生比谁都懂养玉,也明白了什么叫“神”。
“这佛像受僧人每日经文的熏陶,有了‘神’,又沾染了血气,‘神’就失了,磁场变得邪乎了,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这片区域的磁场共鸣,就形成了莫名的阵。也许,那泼皮日有所思,梦魇便是这个,自以为这辈子作恶多端,心里起了反应,便自以为得了绝症,一村的人也受了影响,被心魔摆布,最终在梦中被杀了,说到底,与其说死在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