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面摇摇欲坠,无奈,林孤生只好跳下水中,游到岸边,如此,走水路去江南的希望也落空了。林孤生没有气馁,在岸边寻了一凸起的山石躲雨,心中五味杂陈。
从北出冀州,到长城,益州,湘州,一路都在失去,一个个人因自己而死,而伤,有的人再也见不到了,兜兜转转又是一个人。
“我叫林孤生……老天这是与我开玩笑嘛?”
林孤生心情低落。
如今成了落汤鸡。
荆州的十一月中旬早就开始降温,被刺骨的江水打湿,又被暴雨激淋。
这雨,不知下了多久,淅淅沥沥,很是折磨人。
林孤生抱着怀里的《百里战卷》完整心经,紧紧闭上眼,竟昏死过去,这一觉,只觉得身体冷一阵热一阵,极为难受,恍惚中,看到了安妮娅,看到了父亲,大哥,李上阳,杨守沉,东……
“孤生?”
“孤生,你醒醒,你不能睡了。”
林孤生迷迷糊糊中,仿佛看
到了雾霭中站着一个极为高挑的素衣女子,在冲自己笑。
“你,你是娘亲吗?”
林孤生忽而不顾伤势,连滚带爬,想跑过去抱住那虚幻的素裙女人,可惜扑了个空,那女人近在咫尺,却始终看不清真容。
“是我,孤生,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的意志,担心你的身体,苦了你了。”燕翩语气哀伤。
“娘亲……”
这一刻,林孤生仿佛找到了依靠,痛哭流涕。
“孤生,不要睡,醒来,答应娘亲好吗?”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世子,嘿,是个中州人嘞,怕是遇到了山匪,在梦中想娘哩。”有一谄媚的笑声响起。
林孤生皱眉,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酸痛,浑浑噩噩,看到了许多人影。
粗略估计有数十人,皆骑着骏马,腰间别着宝刀,或执长枪,许多都穿着盔甲,是军士打扮。而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脸的中年人,下巴有一撮极为奸诈的山羊胡,很是轻蔑地笑着。
“中州人,我都没去过中州,嗯,他醒了。”
一胯下是一匹纯白泛金的宝驹的青年平淡开口。
林孤生举目望去,这青年身披宝貂裘,内穿锦缎华丽长袍,脚踩旒玉靴,相貌十分英俊,气宇轩昂,又有随军扈从,怕不是什么州牧子弟或者藩王子嗣?
“嘿,小子,我家世子在跟你说话呢?你是何人,从哪里来,往哪里去?”那师爷模样的人色厉内荏道。
林孤生默默拍了拍身上的污垢,沉默。
“世子,是个哑巴。”师爷赔笑。
林孤生打量这些军士,见有一士卒扛着旌旗,上书一“楚”字,又联想到这几人的称谓,心里了然。荆州又称“荆楚”,这儿除了荆州牧,也有楚王,看来这青年应该是那楚王的长子。
“倒是奇怪,只听说荆州的人去中州讨生活,还不见中州人来咱们荆州呢。”小王爷自言自语,笑道:“说不定是个高手。”
说罢,他扬起马鞭,狠狠抡下去。
且不说林孤生此刻身体状况糟糕,没什么力气,就算有,失了真气,没了武艺的林孤生,如何挡得住小王爷的一鞭?这青年也是有真气傍身的,这一鞭加持真气,就是想检验一下林孤生是不是江湖人。
“噼”
让他失望了。
林孤生没能躲得开这一鞭,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真是普通人。”
这位在江城不可一世的小王爷终究是有些失望,本以为出城狩猎遇到一中州人,想来就算不是为了躲避朝廷追杀的通缉犯,也是什么江湖草莽,但都不是。
“世子,不妨杀了吧?”
师爷卸煤一笑。
小王爷笑道:“我等是出城狩猎,又不是出城杀人,要是让那周小姐撞见了,如何评价我?”
师爷这才眼巴巴点头,盘算了一下时日,道:“世子,这时辰,怕是那周家小姐也礼佛完毕,应该是在下山途中,这闲暇之际,不妨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师爷眼神玩味,盯着林孤生,后者心一
沉,这些膏粱子弟的心性他了如指掌,暗道今天运气不好,怕是少不了一番折磨了。
“嘿,中州少年,我们玩个游戏,你要是能从我家世子的宝雕弓下躲过三箭,便留你性命,不然,这西江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师爷对林孤生懒洋洋地说道。
林孤生眉头皱的很深,“我如何能在世子殿下的弓箭下活着?”
“不是哑巴?”师爷大笑:“那就是你的造化咯。”
杀人取乐。
小王爷展开弓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跑吧,我也不难为你,不用真气。”
“愣着干什么,跑啊?”
咬了咬牙,林孤生爬起来,跌跌撞撞,向江畔跑去。
小王爷眯起眼,缓缓端起弓箭,师爷会意,恭恭敬敬递上一枚箭矢。
林孤生已跑出百步,因浑身湿漉漉的,又饿了一天,这一跑起来,犯了低血糖,眼睛直发黑,跑的很艰难,双腿就像灌了铅块。
“咻——”
一枚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