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刻,棠许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凌晨三点多,谁会给她打电话?
棠许一惊,匆忙从他身上下来,拿起手机,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有些惊疑不定地接起电话。
“你是棠许吗?”对方问,“这里是民江路派出所,你认识陆星言吗?”
挂掉电话,棠许“啪”地按亮了床头的灯。
燕时予依旧靠她的床头而坐,目光之中有晦暗一闪而过,再细看时,已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她起床穿衣的动作。
“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去接一下他。”棠许已经迅速套上了毛衣和长裙,又问他,“你……要在这里休息吗?”
燕时予缓缓转开眼,“不了。”
“那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她有些着急,说完这句,随手将头发绑起来,拿了件大衣便匆匆出了门。
听着她出门的动静,燕时予缓缓阖上眼睛,静坐许久,才又睁开。
目似寒星,沉寂森然。
……
棠许匆匆赶到目的地时,陆星言已经录完了口供,正坐在休息椅上,眼角唇角都带着明显的瘀伤。
她只看了他一眼,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去找人办理手续。
一直到接陆星言出了派出所,棠许才终于转头看他,“你疯了是不是?凌晨三点在酒吧跟人打架进派出所——”
陆星言双手插在裤袋里,只懒懒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看见他,你也会打他。”
“我没你那么疯!”棠许说,“眼下公司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些,你还要帮我盯着呢,可不许出事!”
陆星言没有再反驳。
棠许打车来的,这会儿两个人顺着河岸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陆星言忽然上前来撞了撞棠许。
棠许有些烦躁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却见陆星言正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棠许顺势看过去,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河边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样子,分明是在朝着江面小便!
棠许有些嫌恶地皱起眉,陆星言却示意她仔细看。
这一回棠许才看清那张脸,竟有些眼熟,而且那张脸上,带着跟陆星言新鲜程度差不多的伤,只是比陆星言更重。
“你就是跟他?”棠许问。
陆星言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棠许快步上前,跑到那男人身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噗通——”
男人一头栽进冬天冰冷的河水中,一瞬间酒全醒了,迅速浮出水面,破口大骂:“谁?哪个王八蛋背后偷袭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另一边,棠许早拉着陆星言,一路狂奔进附近一条安静的小路上。
陆星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街边坐了下来,“我就说吧,你要是见了他,也会打他的——”
“那是他该!”棠许也没了力气,坐下来之后还有些后悔,“今天没穿高跟鞋,否则应该先敲破他的头,再给他踢下去。”
陆星言再次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没有了声音。
棠许也安静了许久。
忽然听到陆星言问了一句:“你从燕时予那里出来的?”
棠许一顿,说:“我从御景湾来的。”
“那就是他已经登堂入室了?”陆星言转头瞥了她一眼,“你身上一股男人味。”
棠许闻言,恨不得踹他一脚,可是一动腿就疼,遂作罢。
“江暮沉的事,你跟他说了吗?”陆星言又问。
“没有。”
“为什么?”
棠许双手撑地,往后仰了仰,说:“开不了口啊,他才给了我那么大一笔钱,转脸我又要请他帮我对付江暮沉……我哪有那么大的脸。”
陆星言顿了顿,道:“现在你跟江暮沉撕破脸,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疯……”
棠许轻轻叹了口气:“且走且看吧。”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只是静坐。
寂寂深夜,一辆黑色的幻影悄无声息地驶过,没有惊动任何人。
……
棠许回到御景湾,燕时予果然已经不在了。
她仍旧是补了一个长觉,下午才回到公司。
没成想今天陆星言的办公桌上又有一份合作资料。
棠许想也不想就要拿去碎掉的时候,刚从外面进来的陆星言适时拦住了她。
“别乱来。”
棠许一顿,“不是江暮沉派来的人?”
“不清楚。”陆星言说,“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见面,看过再说。”
棠许皱了皱眉,随后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棠许和陆星言一起在商务会所约见了那家叫新源的公司负责人。
双方聊得倒是很愉快,但是新源的虚实却是一点都探不出来,表现出来的就只是一家没有任何背景的中型公司,想要和宋氏合作,也不过就是想在危机之中寻找更大的机遇。
眼下这样的情况,棠许并不敢轻易接受这样的合作。
毕竟宋氏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江暮沉还在背后虎视眈眈,万一不留神又栽进哪个坑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