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虫)
说了一半,小岁安思考了一下,心想娘亲说过这个字不对,于是纠正道:“后会有期!”
谁知那?文钊没?走?几步,忽然又大?步返了回来,使?劲捏了捏小岁安的面颊,就?好像要捏出水一样。
太可爱了!他们?家的小公子太可爱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别?说是贺大?人了,这小崽子小时候还尿过他一身呢!平日在贺重锦跟前不得不严肃深沉,但小岁安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喜欢的不得了,根本控制不住!
“钊钊!哼!”小岁安气得直跺脚,向贺重锦告状道,“父亲!罚他!”
贺重锦摸了摸小岁安的头?,随后将他抱起来:“岁安,外面冷,我们?回去?。”
此?时,千绣就?是江缨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雪庐书院,路过他们?的学子看?到他们?,皆是窃窃私语。
小岁安有些不自在,他趴在贺重锦的耳边说:“爹爹,他们?说,岁安,岁安不喜欢。”
“不必理会。”贺重锦道,“岁安,旁人的想法,从不是我们?能所左右的,除了我们?自己所想。”
小岁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爹爹,三字经说......”
贺重锦温声道:“说什么了?”
小岁安一本正经地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你?可有记住?”
“哦,知道了,爹爹。”
但凡贺重锦所知晓的道理,他都尽数告诉了小岁安,他希望小岁安的路愈发顺遂,不像他,尽数坎坷。
父子二人走?到房门口,女子已经靠在房门附近的一颗松树下等了许久,小岁安认出了她,高兴地道:“娘亲!”
江缨蹲下身子,面容带笑:“岁安。”
小岁安蹬蹬瞪地跑到江缨的身边,脑后的马尾迎着风,像一匹欢快的小马驹。
适才,贺重锦凝重的神色有所舒缓,远远望去?,江缨穿着藕荷色的裙袄,一侧麻花辫垂落在肩头?,用白绳打底。
她褪去?金银首饰,罗绸锦缎,比起三年前的官家女装扮,贺重锦觉得,江缨的身上?不仅多了书卷气,更多了几分母性。
除了这些,那?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好像在无形之中引导着他思想,牵引着他的心神。
他看?着江缨用素手?拍了拍小岁安前面的灰尘,又捏着她的肩膀转了一个圈,拍了拍小岁安身后的灰尘。
江缨耐心道:“虽然我们?小岁安是男孩子,但也要干净整洁呀。”
小岁安点点头?。
“你?看?,发冠也歪了。”江缨伸手?正了正小岁安的发冠,笑道,“衣服脱下来,娘亲给你?洗。”
“好!”小岁安又提起衣袍,露出脚上?脏兮兮的小靴子,“娘亲。”
“鞋履要学会自己擦哦。”
说着,江缨朝岁安后面看?去?,注意到了贺重锦,他的表情有些许的异样,而后恢复了沉稳平静。
江缨打了一个招呼:“贺大?人。”
“嗯。”
明明,是江缨该哄好他,为什么江缨还没?见的有所行?动,他就?要止不住地朝她而去??
贺重锦自知是个异常克制的人,因为如此?,他一个猪狗不如的人,才能在那?个三六九等,弱肉强食的梁宫之中生?存下来。
可不知怎得,每次关于江缨的行?为,往往不受他的控制。
江缨牵着小岁安的手?,走?到贺重锦的面前,试着问道:“贺大?人,我们?可不可以带着小岁安去?书院外走?走??”
贺重锦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江缨的笑容很浅很淡,对他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对贺大?人说。”
雪庐书院外的不远处,有一片广阔的雪原,放眼望去?,天地皆白。
小岁安牵着两个人的手?,左边是贺重锦,右边是江缨,小白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当?小岁安看?到这大?片白雪后,激动得跳了起来。
“堆雪人!”
男童的行?动能力一向很强,说干就?干,当?即伏在地上?用手?将面前的一大?片白雪堆积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要堆一个爹爹,一个娘亲,一个岁安。”
小白在旁边汪汪汪地叫了两声,尾巴摇得老快,似乎在说:岁安,岁安,还要堆一个小白呢!
贺重锦倚靠在一颗石头?边,安静地望着正在堆雪人的小白,随后平静地开口,问身旁的江缨:“江娘子,你?这次又要同重锦说什么?”
江缨深吸一口气,对他道:“我是来谢谢贺大?人的。”
贺重锦:“??”
“是贺大?人改变了我。”
风卷残雪,拂起女子额前的碎发,江缨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贺重锦眼眸涣散了一瞬,竟险些暴露了内心的波动情绪。
那?一刻,贺重锦望着江缨,就?仿佛是在这白雪皑皑之地,望见了一处生?机盎然的春。
半晌,贺重锦缓缓开口:“江娘子,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重锦来到雪庐书院,不过短短数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