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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造反者众, 谣言亦是一发不可收拾,樊珈能感觉到那种风雨欲来的氛围,宫中管得越来越严, 从前宫人们还能贪闲凑在一处说些悄悄话, 交流一下探听来的八卦, 这半年来却再也没人敢张嘴, 有那爱说梦话的,晚间睡觉都会用布条把嘴堵住,生怕祸从口出。
人人自危, 甚至连日常讲话都需要谨慎小心,免得别人误认为是在含沙射影, 一旦被举报上去,那可真是再无转圜余地,只能掉脑袋了。
樊珈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惜她独自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对宠妃系统吐槽:“谁说皇帝掌控不了言论, 我看他要是想,怎么都能管得住。”
从穿越至今, 樊珈不知听过宫里传过多少谣言, 这是个到处是秘密却又完全没有秘密的地方,而皇帝总是游离在外,有时他会因谣言大发雷霆, 或处置一些人,或拔高一些人,但他自己总是轻松游离在外,像神一样俯瞰着世人。
别人为他哭为他笑, 为他生为他死, 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谁叫他是皇帝?
现在谣言发展到了他身上,他居然学会捂嘴了。
真神奇,原来想管是真的能管啊!以前在皇后娘娘的恩典下,樊珈还能每个月出宫一回去好再来,谣言四起后,即便她有品级在身,亦不许出宫门,除却当值时间,任何宫人都不许随意走动,一旦被发现便要按宫规处置。
外膳房的王善兴就是前几天栽了跟头,他在宫外有门路,为了敛财时常将宫中物品拿去变卖,其中不乏一些御赐之物,这些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论价出售,私下却有不少喜好收集之人,王善兴因此在京城里置办了十几栋宅子,听说被查封时,还从其中几栋宅子里挖出了近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樊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粗粗算了下,按照她穿越前的最新黄金价格,一克黄金大概在四百,十万两黄金那就是……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樊珈拿手指头蘸着茶水在桌上划拉竖式,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王善兴还真敢啊!
“统啊,按照你原本设计的路线成功当上宠妃的话,能有这么多钱吗?”
樊珈真心实意发问,并请求系统予以答案。
宠妃系统道:“请宿主不要如此肤浅,爱情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般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樊珈会自动翻译成不能,王善兴死得真不冤,怪不得皇帝要把他五马分尸,你说他一个太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有命攒没命花,最后便宜全让皇帝占走了。
正想着,樊珈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火速回房,从床头小柜子中取出一条月事带,身为尚食,她用的月事带比普通宫女好多了,即便如此也还是得重复利用,樊珈不放心,每次都要放到走廊下让太阳暴晒,而且一根月事带绝对不用超过五次。
尤尚食头一回看见她把月事带晾在走廊上时,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明明这边的正房只有她们俩住,而且哪怕算上偏房,住在这的也全是女人,她还是冲过来把月事带拿了下来,那是樊珈第一次看见严肃的尤尚食脸那么红,好像让月事带见太阳是件大逆不道的事。
打死她也不要用在屋里阴干的月事带!
尤尚食犟不过樊珈,毕竟她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樊珈不把月事带挂走廊上,两人生活在一起,在习惯上无非就是你同化我我同化你,慢慢地尤尚食便放开了,谁让太阳晒过的月事带比潮湿的更舒服?
外面越来越乱,宫中管制却愈发严苛,别说是樊珈,即便是一直与宫外有联系的尤尚食,也很难再及时获取外界信息,由此樊珈猜测皇帝越来越疯了,比皇帝疯得更厉害的,还有胡娴妃。
她生了两个儿子,素来在后宫独占鳌头,宠爱鼎盛之际,人人皆要避其锋芒,宫中人只知有她胡娴妃,却无人知晓皇后,她的长子聪慧博学,幼子活泼伶俐,这便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她原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德高望重的祖父,位高权重的父亲,天下至尊的夫君,两个健康聪明的儿子,她这一生多圆满呀,唯一的不幸,便是不得不与人分享夫君。
这给她满是蜜糖的人生中增加了些许苦涩,可她敢发脾气,敢去处罚那些无耻的、与她抢夺陛下的女人,陛下从不会说她什么,就连她怨恨得宠的曹妃,将曹妃刚生下的孩子替换掉,陛下依旧为她隐瞒了下来,这难道还不是爱吗?
她是特殊的,独一无二,没有人能替代的,为了这样的特殊,胡娴妃能够忍受这一点点苦涩。
可两个儿子接连死去,明知道里头有蹊跷,陛下却只会口头搪塞她,说什么严查、追究到底,为何她等了这样久,还是没有结果?
胡娴妃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如此无能,她在后宫飞扬跋扈,却连自己孩子的死亡真相都无从得知,陛下瞒着她,除了默默接受,她竟没有旁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