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她很不一般。 罗老师教学生,跟这个时代的其它夫子截然不同,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也很尊重对方,甚至会根据学生的资质为其量身制定一份教育方案,抛开这些不说,她的脾气也很好,尤其是被老童生教过的于宝珍,光是教学方式,罗老师在她心中的地位,这么地说吧,老童生连罗老师的脚后跟死皮都不如。 因此当罗老师询问她是否愿意去鄄州府走一趟,看看她当时发现的那块稻田时,于宝珍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罗老师:“你不用问一问家里人吗?” 于宝珍叉腰:“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她还没有去过省城呢! 但她毕竟是个孩子,出于礼貌,在于老抠来接孙女放学时,罗老师还是跟他说了一声。 这么多年下来,于老抠已经习惯了于宝珍自己做决定,见于宝珍想去,他自然不会阻拦,就是有点不放心,但罗老师再三保证,他对罗老师的信任还是有的。 于宝珍又问能不能把其余四个小伙伴都带上,这对罗老师而言并不难,而且让孩子们多长长见识不是坏事。 她学识出众,来历非凡,无论旺旺还是青宁,家中都很愿意她们跟罗老师走近,所以罗老师并未遇到阻碍,顺利将五只小熊带去了鄄州府。 途中她忧心自己一个人控制不住这五个熊孩子,还特意修书一封,让净心安排两个人来接,否则她真怕半路上几个孩子异想天开偷偷开溜! “怎么是你?” 看见来人后,罗老师瞪了瞪眼睛,“我是让你安排两个人接一下,没让你亲自来。” 净心伸手一摸锃光瓦亮的脑袋,得意道:“嘻嘻,怎么说咱俩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你要来府城,我怎能不亲自来接?” 两人被困尼姑庵时曾做过一段时间室友,罗老师不说十分了解净心,至少也了解的七七八八,她盯着净心看了会儿,冷不丁问道:“又偷懒?” 净心被问得一激灵:“怎么会?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罗老师:“呵。” 还真叫罗老师猜对了,净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次癫,主要是由繁重的工作任务与过度匮乏的休息时间导致的间歇性摆烂,虽然俸禄很高,可每天都要看着大人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说俏皮话开玩笑时对方也完全不会回应,这种日子过得真的相当无趣啊! 所以她的目光落在了马车里的五只小熊身上,遂高高举手:“有没有人想跟我共乘一骑?我的马跑得很快哟!” “我我我!” “我!” 大鱼跟于宝珍异口同声,两个好朋友瞬间反目成仇,最终决意以猜拳方式决定谁去骑马谁留在马车里。 小鱼掀了掀眼皮子,没吭声。 大鱼真是个笨蛋,哪次猜拳赢过宝儿了?这不上赶着输吗? 结果不出所料,大鱼输了一把后耍赖要三局两胜,于宝珍慷慨应允,然后三局三胜潇洒向净心伸出双手,被抱到了马上。 她们学马术时骑的都是矮脚小马,哪有高头大马威风? 于宝珍仰起小脑袋,盯着净心的光头目不转睛:“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头吗?” 净心从善如流低头,于宝珍摸了摸,咯咯笑:“有点扎。” 净心惆怅地伸手自摸:“没办法,太旺盛了,总是往上冒,隔两天就得剃一回。” 小胖孩儿不解地问:“你是出家人吗?” 净心:“我不是,我最讨厌的就是出家人了。” 于宝珍:“那为什么不把头发留起来?” 净心:“这样方便,凉快,虽然隔几天剃一次很烦,但我留光头最主要的原因是,每次看到有人惊讶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就觉得很爽。” 反正她又不需要去跟人虚以委蛇,她只负责管账,光头怎么了,就算她明儿留一阴阳头,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谁让她现在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说白了,净心就是被激出了逆反心理。她本来对有头发没头发感觉不大,但架不住很多人看见她寸草不生的脑袋后会劝她留头发,尤其是那些男人——马知州的心腹是被除掉了,可鄄州府治下全是男官,他们每每到府城拜见大人,见到净心,哪怕嘴上不说,也会流露出那种卿本佳人奈何光头的眼神。 净心还就要光头! 有同伴意识到光头的妙处后想跟风,但光头女人的形象太过显眼,需要做很多事的青衣卫并不适合。净心手下那批同伴就无所谓了,早晚有一天,光头会占领世界! 于宝珍来来回回摸自己的圆脑袋,面露憧憬,光头好酷,她也想剃个光头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