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雨落之时,风无情匆匆忙忙去了皎月阁,江锁知道的。
毕竟每一次遇到梅雨天气,风无情都会亲自去检查风无忧的房屋门窗是否关好,有无漏雨的可能。
他本以为,这次也同以往一样。
百密一疏,功亏一篑。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忘记。”
“不骗你怎么让你放松警惕相信我呢。”
……
当初若不是他自己因为明泽没来的事情失了心神,也不会让江锁有可乘之机。
这件事他谁也不怪。
江锁刚把梅香带给他的时候说,既然白梅未开,明泽也未来,那就点一些梅香当做梅花开过了,好歹全了一个心愿。
他甚至觉得江锁说的有理,很贴心,很会考虑。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可在那夺魄香之下浸没许久,他只是想记住明泽就已经花费了自己的全部心神,其他的事情就更加反应不过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泽依旧在渐渐淡出自己的脑海,他慌了。
他看见春花开了又落,明泽一直未来,他想见他。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他降生之时,明月城出现了祥瑞之兆,天生金霞,喜鹊啼鸣,那是明泽第一次出现。
这件事一直被他的父母拿来当喜事说与他听。
他只是同江锁提过一次,后来在他被夺魄香折磨得意志消沉,心绪杂乱时,江锁就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同他讲。
“明泽并非人类,他只是被你的福泽之气吸引来的,如今你的福泽许是已被他蚕食殆尽了,他当然不会再来。”
“无忧,你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他不会来了。”
“他不要你了,他放弃了你,只有我,无忧,只有我最在乎你……”
……
风无忧那时候被江锁的话折磨到几近失控,在崩溃的边缘时,江锁又会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陪伴,喜欢,爱。
话语带着缱绻,痴迷,疯狂的执着。
唯独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意识昏沉间,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听过有温度的话的,在哪里听过,他想不起来了,但他确信,他听过。
……
“直到前日的夜里,我从梦中惊醒,才终于想起来,明泽说过的。”
风无忧抬了抬头,声音有些颤抖。
就在前年,他的生辰前夕,明泽送他铃铛的那一夜。
他穿行在梅园里,脚上挂着的铃铛一步一响,明泽在他身后出了声。
“我想带你,去看山巅的雪景……”
风无忧回了头,笑的灿烂。
“好啊。”
明泽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一枝梅树上,那梅树竟在五月的时节里,开了花。
“还有雾溪谷的花海,我想和你在草原上纵马追风,共赏一轮明月,这种感情,你们称之为什么呢,小无忧?”
风无忧也不知道,但他很确定,明泽说的那些事,他也想和明泽去做,他们的心是一样的。
等到子时过后,明泽折了一枝白梅送到风无忧的手上。
“惟愿小无忧余生无难,福泽绵长;平安喜乐,顺遂无忧,生辰吉乐,小无忧。”
明泽句句不求他,却句句都在为他而求。
他的确听过有温度的话。
……
“我好恨啊,江锁。”
他重新看向了江锁,眼睛都红了。
“你到底是怎么骗着明泽不顾自身,拼了命的往皎月潭上来的?”
……
再早些时候,在隔壁时,骨珏道出了他与雩螭在孤月崖上的所见所闻。
其中包括了皎月潭上莫名其妙燃起来的火焰,直冲云霄,染红了半边天。
风无情却说那晚他很晚才回房,外面的天色黑得很,并没有看见什么冲天的火光。
孤月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风府远望的话,还是能瞧见孤月崖顶的,可风无情什么也没看见。
江栩说,在紫宸道派的藏书阁里面,有一些记录阵法的图书,他曾看见过一个阵法,叫炽阳焚火。
“此阵法,可祭出烈火,噬魔杀妖,却因其特性,火焰不伤凡人,所以燃出火焰并非凡火,除去修行之人,凡人之肉眼不可见其火光。”
骨珏听明白了。
“哦,所以我才被烫了手,雩螭却觉得那火焰是温的?”
虽然雩螭说自己是半魔之身,可归根结底,他还是人类。
江栩见他伸了手出来,凑到跟前去看了看。
“这伤,确实是炽阳焚火不错,看得出来,骨珏公子已经缩得很快了,看你这烧伤愈合得这般快,用的药不便宜吧?”
骨珏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话。
不便宜确实是不便宜,雩螭那么一小罐子都被自己用的见了底了。
“不过这夺魄香到底是江锁从哪儿搞来的,这么邪乎,它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风无情将一个炉子扔到桌面上,那是骨珏带来的,本来被他顺手扔在了雩螭房间的角落,今晨过来时,雩螭让他带上,问问看江栩识不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