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大头来县城里找傅尧,说村里发粮食了,队长让他们下午去村广场里领粮食。
傅尧想了想,便跟着大头的自行车一块回红旗村里。
他需要去见一个人——跛脚三。
因着傅尧时常不在家,沈薇薇也不会下地去干活,能挣到的工分也仅限于傅尧在家时下地去干活挣回来的那点。
最后折换成粮食也不过一百斤糙米和二十斤苞米、二十斤红薯。
傅尧对此并不在意,他不是靠这田地里的工分活着的人,把东西扛在肩膀就想离开。
岂料李大婶叫住了他:“傅尧啊,你要不要买点我家粮食?今年我们家分了不少粮食呢。”
“不用了,李大婶。”
“你家里那个懒婆……那个沈同志不下地,这点粮食肯定不够你们吃吧,我可以卖些给你们。”
她那日可是看到有人开摩托车搭载着傅尧回村里!
就看他拿了几个大木箱子就走了,这几日她特地从沈薇薇家门口路过,也没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莫不是搬走了?
李大婶甚至还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咪咪来到沈薇薇家外面的围墙上,把耳朵贴在墙边听动静。
结果让她很失望,根本没人,连狗和鸡的叫声都没听见。
“能去哪里呢?”
她嘀咕着往前走。
今天看到傅尧回来了,她非得问问,傅尧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要不然能把他们母子三人,还有几只畜生给整去哪里了。
李大婶就是典型的看不得别人家过得滋润的一类人,沈薇薇不用下地干活这件事情已经够她发酸眼红,最后外加嫉妒了。
当自己也学沈薇薇不去干活的时候,被自己老公打得在家嗷嗷叫,连公公和婆婆也在一边冷眼旁观。
婆婆嘴里还啐了一句:“懒婆娘!净学资本家做派那一套!自己身上的泥垢子都能刮出来砌墙了。”
暗戳戳骂李大婶泥腿子的命。
从此以后,她也只敢在沈薇薇家门口面前蛐蛐。
傅尧听到李大婶脱口而出就骂自己媳妇,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你想卖给我粮食?”
李大婶一听,以为有戏,压根就没注意到傅尧瞬间冷下来的语气,兴奋地解释着:
“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卖,直接送给你。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赚钱的?傅尧,你该不会是个倒爷吧?”
此话一出,周围没有离开的人立刻把视线转向傅尧,或好奇或揣摩地打量着。
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傅尧说话。
远处的村长和田芬芳忙着分发别户村民的粮食,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大头一听,把自己家分到的粮食放在地上,有些生气地看着李大婶:“大婶不是我说你,嘴碎也不是这么碎的,你有什么证据吗就在这里怀疑傅尧!”
这妇女明摆着就想断尧哥财路,这特么还了得!断尧哥财路等于断自己财路!
“怎么?你心虚啥?被我说中秘密了?我就说傅尧怎么可能突然生出这么多钱来,肯定是来路不正!
果然地主家的儿子成分不好就是不好,一生都留着肮脏的血液!
难怪不让沈薇薇下地干活呢,你们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李大婶觉得自己是一个厉害的包青天,能把案子给推断出来。
她异常兴奋地说着,甚至伸手指向傅尧。
大头还想说什么,被傅尧阻拦了:
“不必陷入自证清白之中。我傅尧行得正,做得直,清清白白又何须和一个强买强卖粮食的村妇计较。”
最后一句话直接点出了李大婶的心思,众人了然,又把视线转移到李大婶的身上。
“李婶子,你说话确实难听了。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你别整天挂在嘴边说人家傅尧,可不就是不想买你家粮食么?说话忒难听了点。”
有个中年男子站出来替傅尧开口说情。
“什么叫我说话难听?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李大婶欲和他争辩,中年男人瘪瘪嘴,很显然不想和李大婶争辩。
“婶子,我不想买你家粮食也不能强人所难,各位叔伯们,你们说对吧?”
对付长舌妇的最好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尧若是强势怼回去,人家只会揪着他不放。
他冷眼看着李大婶跳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而道:“就算我媳妇说要买张叔家的粮食,李婶你也不应该为了和张叔争夺卖这一口粮食而中伤我媳妇。”
张叔就是刚才为傅尧开口说话的那个男人,傅尧本来也要买粮食,这么点东西不够一家四口吃饭。
买谁的都是买,倒不如顺手做了个人情。
张叔家里粮食确实不少,但是钱没多少,能卖出去存点钱,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闻言,他立刻站出来和李大婶对线:
“傅尧说的对,你这心也忒黑了点。傅尧想买谁家粮食就买谁家的呗,你往人家头上浇粪,扣上投机倒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是想害死傅尧吗?!”
“叔,怪我,我打的野猪不够多,塞不住李大婶的嘴,我现在立刻就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