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起刀,疾速转身,猛地朝身后劈下!
然后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
那点月光下如洗的脖颈,此时被来人一把抓在手中。不,继国严胜模糊的视线中,瞬间就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不是人。
是鬼。
而且……
“我名鬼舞辻无惨,乃鬼之始祖。”
黑发红瞳的男人,身穿华贵的羽织,正偏着头,对严胜轻轻地笑:
“给你两个选择吧。要么,被我拆去四肢,一点点解剖,成为我实验的试用品;”
“要么,现在就被我杀死。”
“你选哪一个?”
严胜的视线已经开始涣散。他全身力气都在流失,可以听见鬼舞辻无惨失望的声音,但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缘一。
缘一。
缘一缘一缘一缘一缘一缘一!
他斑驳的视线中被一个赤红的背影溢满,那该死的花札耳饰正轻轻飘动着,浮在那张该死的脸侧——
继国严胜停住呼吸。他用凡人所绝不能用出的力量,反身一转,强行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钳制,然后脚尖挑刀,挟着夜风往下一砍!
鲜血喷涌而出。
一只手臂,啪,掉落到地上。
鬼舞辻无惨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不断洒落着珍贵鬼血的手臂,愣了神,这宝贵的空隙继国严胜已经完成月之呼吸的前奏,正凌空朝无惨脖颈砍来。
然后鬼舞辻无惨笑了。
“你很好。”鬼之始祖兴味盎然地看着严胜,好像脖颈边的刀锋不存在一样:确实如此,无惨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锋刃,让严胜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很好……”他喃喃道,“我决定了,前两个选择,都太过浪费你了。”
“我把你变成鬼吧。我正准备筹建一个叫做十二鬼月的队伍,作为帮助我寻找特殊体质和彼岸花的组织,就由你来当第一个,我想想,就把你叫做……”
无惨弯起了眼睛。笑了。
而严胜的脖颈已经再次被鬼舞辻无惨新长出来的手抓住。他的呼吸愈发稀薄,本就黯淡的视线全部消失。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茫茫的黑暗。
而在意识最后的瞬间。
他听见鬼舞辻无惨说出的名字:
“就叫你,上弦之一……”
“如何?”
-
当严胜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片富丽堂皇的装饰。
堪比皇居中靡靡奢侈的房间,就在严胜面前展开,他愣着神,分辨不出来自己所在之处,然而一道推门声唤起他的注意: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面容英俊,皮肤苍白,看上去文弱得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一双眼睛却是极妖异的红瞳。
那双红瞳看向严胜。
并笑了。
“你醒了。”鬼舞辻无惨用愉悦的语气跟他说话:“你足足三日才醒,我第一次见到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变成鬼的人类。”
继国严胜的心停滞了一秒钟。
“很惊讶吗?不需要惊讶吧,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要把你变成鬼。”
尤嫌不足,鬼之始祖半坐下来,直视继国严胜惨白的脸,他笑着靠近,一双诡异的深色瞳孔,倒映出严胜此时的面容:
俊秀的五官,挺直鼻梁,柔软的素来抿起的淡色的嘴唇,以及细白利落的只手可握的下颌。
但眼睛是金色的。
瞳孔金得耀眼,而眼白是纯黑色。这样诡异的搭配在继国严胜这张堪称漂亮的脸上,竟然半点都不显得突兀。
即使……数量不对。
继国严胜眨了眨眼睛。
六只金瞳。
不是幻觉。他在心里逼迫自己冷静,他毫无疑问已经被转换成了鬼,现在大概是被鬼舞辻无惨掳走了,从此地的温度和空气湿度来判断,距离继国家的领土绝对有了一段距离。
他已经堕落成鬼了。
这样的认知,让继国严胜沉默。他看着鬼舞辻无惨含着笑意的眼睛,生平第一次,对除了缘一以外的存在。
感到无与伦比的怨愤。
为什么。他想。为什么把我变成了鬼,为什么选中了我?继国严胜看着无惨眼中的自己,愤怒几乎把他淹没。为什么要让我堕落成如此丑陋的模样,为什么要带走我!
我本来就距离缘一如此的遥远——
他的思绪停滞了一瞬间。
“缘、一?”
鬼舞辻无惨觉得很有趣似的,眨了眨眼睛,“这是谁?你那个弟弟的名字吗?”
继国严胜脑内一片空白。
“不用这种表情,你很害怕么?别担心,你很强,算是我转化出来的最强的鬼,我只能稍微听见你心中最激烈的声音罢了。”
鬼舞辻无惨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笑意:“你这几天,一直在心里无意识地呼喊这个名字……你很在意他?嗯,我听说过你们的传闻,你是长兄,但名声却不如你那个弟弟响,怎么,你比不上你那个叫做缘一的弟弟?反复地在心里喊他,是想他来救你吗?”
“不过,你已经变成鬼了啊。”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