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无法完全理解他和缘一的亲密关系。
但虽然无法理解,这个问题却并不难回答。
因为继国缘一并没有询问黑死牟任何有关无惨的事。
没有关于鬼的事,没有蓝色彼岸花,没有无惨的计谋,没有阴谋,也没有任何关于无惨留下的后手的信息。
继国缘一只问了一件事:
您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让黑死牟觉得无与伦比的困惑。当然,缘一并没有如此直白,但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神之子,对于人情世故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黑死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缘一,紧张地,担忧地,虽然面容仍然冷淡但眼神都快要黏上来,拐弯抹角地询问自己——
您在这个世界的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是否不尊重您?
变成鬼是否感到痛苦?
四百年的时光,是否觉得孤独?
诸如此类让黑死牟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他甚至觉得愤怒,以为这个继国缘一是在嘲讽自己,觉得他连这些无聊的琐事都无法独自处理!
但对上继国缘一的眼睛,黑死牟又说不出口了。
……那不是讽刺的眼神。
那双赤色眼睛中的痛苦和心疼,几乎能够溢出来。
这让黑死牟沉默。
也第一次,对除了继国缘一之外的人,感到一丝嫉妒。
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我能够得到这样的东西?黑死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的缘一如此在乎他,好像全世界都不如他重要,即使堕落成丑陋的恶鬼,也不会讨厌他,不会抛弃他——
为什么那个世界的自己,被允许留在缘一身边?
不被神之子过于耀眼的光芒吞噬殆尽,而是掌控了这些光芒,让缘一成为他手心里的刀剑?
黑死牟觉得不虞。
乃至于些许妒忌。
是要多么喜欢那个继国严胜,才会对我都如此爱屋及乌,明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却也能露出如此心痛的态度。
黑死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话题。
他最后全部回答了沉默。
关于这种心情,黑死牟自然是绝不会告诉严胜的。他只是泛泛地说了继国缘一跟他说了什么话,想着尽快把严胜打发走。
但继国严胜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听到黑死牟说的那些话,“你的继国缘一来询问我过得好不好”,素来对弟弟有着无限的占有欲,对缘一的任何一点脱轨,都会感到无比不满的继国严胜,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意思。
相反,他居然微笑了。看着黑死牟,继国严胜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又完全无法揣测。
“那你是怎么想的?”继国严胜问:“你不愿回答缘一,为什么?”
黑死牟沉默。
并第一次在这种对话里感到一丝愤怒。
明明继国严胜知道了自己所有的故事和经历,知晓他是如何卑微地追随着缘一的脚步,到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的可悲的人生,知道他不惜堕落成鬼也无法经受缘一一招的悲惨的事实——
那继国严胜怎么问得出口?
他明明心知肚明。
除了痛苦,耻辱,不甘,悲哀,怨恨和嫉妒——
黑死牟还能有什么心情?
但继国严胜似乎不这么认为。
他微笑着,看着黑死牟因愤怒而眯起的六只金瞳。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送你一份礼物。”继国严胜笑眯眯地说:“不过,在送给你之前,我也很好奇你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提前问问你面对缘一时的心情……”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告诉你。”
“……”
黑死牟抬起头。
看着灯火摇曳下,面带微笑,神情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的幼鬼。
黑死牟久久不曾跳动的心脏——
忽然轻轻地,不可忽略地震颤了一下。
-
在最初的几天,继国严胜确实感到不满。
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对于黑死牟的关注,已经超过了应有的界限。
在这么多年的时光中,继国缘一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严胜身上,而与之相对,严胜也极少将时间花给除弟弟以外的人。
但这一次,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被派去镇守压制上弦的缘一,得到了天天去见黑死牟的机会。
并且每一日归来的表情都不太好。
这让严胜感到不安和烦躁。
但这么多年,他操控神之子的方式也愈发成熟起来。严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黑死牟,尽管他的心中已经升起对这个上弦之一的杀意。
相反,他开始驱动自己的血鬼术。
正如继国严胜之前同黑死牟所说,他的血鬼术极其不稳定,有时候催动上千次都无法成功,有时候十几次就会见效,而出现的效果也各不相同,虽然都会出现时空跨越的现象,但具体的情况,并不能一概而论。
严胜并没有觉得这次会成功。
他只是想要尝试,检验在这个世界中,血鬼术是否仍然有效,让严胜能够尽量控制他和缘一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转移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