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年纪大了,大晚上,冷不丁被人这么拦住,吓了一大跳。
颖儿立即扶住谢老夫人,大声斥责:“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惊着老夫人,你们担得起吗?”
管家老秦气急了,把他们拉一边:“你们有事去找夫人,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吓着老夫人,别怪谢府就不讲情面。”
“老夫人,您要救救我们,我们没法活了。”那两人死也不肯走,老秦叫人拖他们,他们死死地抱住谢老夫人的腿哭。
谢昭昭走过来,说道:“你们要说事就好好说,祖母年纪大了,你们要是惊着她老人家,要的可不止你们两人的命!”
那两人赶紧松开手,哭说自己被谢二小姐坑死了,全家没法活了。
“老秦,叫他们起来,进去说事。”谢昭昭不想祖母被人拦在门口,就算现在日头落下,街上行人也还不少。
知道的是喊冤,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仗势欺人了。
谢老夫人被扶进府里,在梧桐苑正厅坐下,颖儿服侍着更衣净面,又喝了一杯参茶,才把那两个人叫来。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老夫人,我是贵府许夫人的舅舅,叫曲玉宁。”
原来是亲戚,谢老夫人叫颖儿马上看座,两人哪里敢,他们本来就是庄户人,都是老实人,见了谢老夫人早就腿肚子抽筋。
“前些日子,府上二小姐让人给我们带话,说顾世子要在牡丹花会上参加赛诗会,定能拔得头筹。叫我们去押注,说保证能赚钱。”
曲玉宁哭着说,“我们夫妻俩就把孙女的嫁妆拿去押注,谁知道如今全部砸进去。”
谢昭昭跟着谢老夫人来了梧桐苑,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
许氏这么些年来虽然做着谢府的主母,但是有祖母在,有许嬷嬷在,她管着中馈,到底贪得不多,又要给三个孩子留一些,所以这些穷亲戚是真照顾不多。
这次逮住一个必胜的机会,又是给自己女儿长脸,所以嚷嚷得天下皆知,穷亲戚们都想着巴结她这个谢府主母,几乎是倾家荡产地押注。
可这世上哪里有必赢的赌局?
参加本次赌局的,今天几乎都要捶胸顿足,毕竟九成九是押注顾承彦夺魁的。
谢老夫人很快弄清楚来龙去脉,气得全身发抖,她能理解这些穷亲戚,虽然他们是贪了些,但到底是许氏和谢湘湘撺掇的。
“去把许氏和二小姐叫来。”
不多一会儿,许氏和谢湘湘被喊了来,两人目光都有些躲闪。
“母亲。”
“祖母。”
两人打了招呼,谢老夫人也不说让座,叫她们站着,指着曲玉宁夫妻俩问许氏:“这两个人你可认识?”
许氏回道:“回母亲,这是妾身的舅舅。”
“那好,他们二人说你怂恿他们去押注顾世子,可有此事?”
许氏听着这话心惊胆战,唯唯诺诺地说:“妾身也没有怂恿,只是告诉他们有这么一回事,至于他们押不押注,妾身也不会强按头……”
她话没说完,舅母就悲愤地指着她说:“谢夫人,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是怎么说的?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照顾亲戚的,唯这一次,是必赢必赚的,你们赶紧押注,借钱也要去押……谢夫人,你亲舅舅你都坑,你还是个人吗?”
许氏在谢府虽然做低伏小,但是出门一直是耀武扬威的,什么时候被这么个穷亲戚数落,一时间就没客气。
“舅母的话好没道理,我按着你们的头去投注了吗?是你们自己贪,怪得了我?”
舅舅舅母已经气得手指发抖,跪下哭起来:“谢老夫人,您看看,我们可怎么活?”
谢湘湘今天在牡丹花会上丢尽脸面,回来又被舅公一家找上门,下晌,她就没客气,直接找人把舅祖父赶出去了,没想到这两人又找上祖母。
气不打一处来,毫不客气地说:“押注赌约,这种事本来就是输赢各一半,全凭运气,输了就要找我母亲算账,赢了你们会分我母亲一半吗?”
曲妻看着银子打水漂了,回去根本无法给儿子、媳妇和孙女交代,已经准备好绝路。
她指着谢湘湘道:“原是我们乡下人蠢笨,没有你这高高在上的富贵小姐那么多的心计,银子是输光了,没法给你的好女婿添妆了,那我们就给你添点红吧!”
“不好,快拦住她。”谢昭昭听话不对,立即喊人阻拦。
曲妻已经一头撞向门框。
老秦是管家,但到底是男人,都在院子外候着,根本来不及阻拦。
圆圆有武功,一个箭步跳过去,拉住了曲妻,对方是农妇,又抱着必死的决心,力气很大,圆圆被她带得一个趔趄。
曲妻和圆圆两个人都摔在地上。
还好,人没事,只是头擦破皮,血也糊了一脸。
曲玉宁根本没想到老妻会当场寻死,哭得呼天抢地。
扶起老妻,说:“不就是银子赔了?我们回去好好种地,亏了就亏了,孩子们也不至于要我们的命啊,你怎么这么傻?”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脸色变了,气有些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