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
朝廷下令,大运河工程暂停,复工期待定。
顾承彦以及负责大运河项目的部分官员、供货商、民工,解散回家。
在漫天风雪里,一辆马车向京都南城门而来。
城门监道:“停车,检查。”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布满疲惫之色的脸来。
“屠夫人,”一直在城门口守着的平安一看见她,就激动地说,“世子爷一直在等着您。”
他说完,便一溜烟跑到不远处的茶馆,朝着二楼挥手。
顾承彦在楼上看到平安挥手,立即下楼。
急急忙忙跑下来,到城门口,先对门监打了个招呼:“这是我表妹。”
城门监都是老油条,上司对他们进行过权贵脸谱培训,以防不长眼冲撞了贵人,自己跟着吃瓜落。
顾承彦虽然不算大权贵,但是人家有个厉害的三叔啊,所以门监们也认得这张脸。
挥手放行。
管莹莹看着顾承彦,他穿着一件青狐裘,白玉冠束起发髻,面色红润,双目含情,温润儒雅。
尽管大运河工程艰难,但是作难的是朝廷,又不是他,南方的水土把他养得风流倜傥,细皮嫩肉。
管莹莹顿时泪眼模糊。
她再不复之前的肌肤白嫩,皮肤粗糙了许多,南诏国的日头把她晒得黑了不止一星半点,若非她的举止与以前无异,顾承彦都怀疑是不是接错人了。
在街上,他们保持距离,他只微笑着安抚道:“回来就好,我们回去再说。”
车帘又放下,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回了南城天后巷。
管莹莹是中秋节那会儿走的,这会儿到处白雪皑皑,一眨眼四个月飞逝。
再回到南城,恍然隔世。
当她打开门,院中没有她想象中的萧索荒凉,而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廊下也收拾得很整齐。
只是,没有那道小小的身影扑过来,甜甜地喊:“娘亲!”
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月白不知道怎么样了?
认那个女人为母亲了吗?
他可还记得她这个亲生母亲?
管莹莹这次带回两名丫鬟,是她在半路捡的逃荒的姐妹俩,原本叫大丫二丫,她嫌土气,给她们改名念可,颜可。
那姐妹俩勤快,立即扫院子,指着墙角一箱半新不旧的玩具,问道:“夫人,这些东西还有用吗?”
“不要动它们!”看到那些玩具,管莹莹哽咽着说,“白白,你想娘了吗?”
“别哭了,回头我接他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进了院子,顾承彦立即从她身后抱住她,眷恋缱绻,柔情万分,“浅月!”
管莹莹迅速翻转身体,“嗷”一声窜了上去,抱住顾承彦的脖子,呜呜地哭起来。
“我想死你们了……”
“我也是,接到你的信,我便提前回来,侯府都没回,就住在这里等着你。”
虽然冬天穿得很厚,但是顾承彦感觉到她瘦了很多,体重很轻。
“怎么瘦这样厉害?”顾承彦心疼地说,“以后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我能养活你。”
两人不管不顾地拥抱,亲吻得如醉如痴,念可、颜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傻了。
天哪,城里人这么会玩吗?
念可是姐姐,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傻乎乎的妹妹赶紧往西屋里藏。
“姐……唔……”
顾承彦和管莹莹小半年没有见,抱抱亲亲举高高,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南城的院子并没有地暖,甚至连个火盆都没来得及生起来,两人冻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但是什么都阻挡不住探索幸福的脚步。
南来飞燕北归鸿,床帏摇曳春不同。南城巷陌藏娇地,猫猫狗狗喜重逢。
只是有个听墙角的。
管莹莹一回到南城,小新立即就知道了。
立即打开听翁。
对两个人长期旺盛的互殴能力已经见怪不怪的小新,一边听一边纳闷地说了一句:“今儿时间为何这样短?不到半刻钟就完了!”
那俩人事毕,躺在被窝里说各自四个月的遭遇。
顾承彦听到她在大乾和南诏国之间折腾两个来回,想尽办法搞来的7万石粮食、800多斤蜡烛以及500多斤万能丹都被抢了,心疼得滴血。
他第一批粮食赚的2万两银子,全部给管莹莹带去南诏国,如今全打了水漂,说不心疼是假的。
“原本,我能赚千万两银子,可惜都被抢了……承彦,你会不会很生气?”
“你能好好回来,这比什么都强。”唉,若一刻钟前知道,二弟冲锋陷阵肯定受到影响。
“谢谢你,承彦,我到底没有看错人!”管莹莹听他依旧深情,披衣下床。
“承彦,你来看——这就是万能丹膏方。”
她被抢两次,便学精了,换了路径,只带万能丹不带粮食,终于成功带回来几箱万能丹膏方。
顾承彦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团的东西,皱眉道:“万能丹?”
“是!”
“怎么这么恶臭?好似小便发酵三天的那种恶臭!太子可不是蠢货,他不可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