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十二岁了,跟着谢老夫人半年,倒是比原先沉稳了不少,看见谢昭昭,他恭恭敬敬地行个礼:“长姐新年好。”
谢昭昭笑着点点头:“听闻你读书又有进益,我得了一套游记,是自周以来的天子游记集锦,回头送给你。”
这是一套新刻印出版的书籍,市面上一发行,立即哄抢,是最畅销的书籍。
谢瑾听闻,激动地说:“谢谢长姐。”
看他蹦蹦跳跳出去,谢老夫人冷笑一声,说:“许氏以为谢婷婷做了太子侧妃,就能拿捏谢府了。”
谢昭昭浅浅地笑着,说了一句:“祖母,前几日陛下给我说,皇城司的人发现继母与皇后娘娘关系很不一般。”
谢老夫人脸色顿时变了,捏着佛珠的手一顿:“陛下当真这么说?”
谢昭昭认真地点头:“陛下说尽管次数不多,但是这些年也有好几次单独召见她。”
谢老夫人不是普通的老太君,她自然明白这话的分量。
“昭昭,陛下怎么和你说这样的事?”
“我去看望姑姑,皇后娘娘宣我过去说话,说与我母亲生前关系甚笃,陛下便说了这句话。”
谢老夫人捏着佛珠,说:“陛下说得对,你母亲(许芷嫣),和皇后娘娘并不亲厚。”
谢昭昭低垂了睫毛,没再多说。
她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继母许氏便在谢府沦为了弃子。
谢府的主母竟然是魏氏皇后的心腹,谢府怎么可能再容下她?
前世里继母能偷盗那封信给顾承彦,这一世,尽管已经告诉阿兄,但是也难保继母会弄出别的事。
最好的办法,便是此人从谢府消失。
要么死,要么逐出府去。
谢老夫人说:“她们的事不值当操心,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我要给你说一说。”
谢老夫人说的是和靖亲王府结亲的事。
“昨儿大年初一,康郡王妃来府里拜年,说长平郡主新年十七岁了,王妃相中了你阿兄,她与我提了一下,说两人相差四岁,生肖甚合。长平郡主出名的能干,年纪也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谢昭昭欢喜道:“祖母,不瞒您说,年前去护国寺上香,我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当初我想的是柳四小姐,毕竟柳阁老是清流,家风很好。但是那天我又改了主意,像咱们这样的府邸,一个能干的主母更能兴盛家族。”
谢老夫人说她也是这个意见,与谢安奉都商议过了,觉得靖亲王府主动提出来结亲极好。
“只是我与你姑姑提起来,她不是很同意。”
谢老夫人有些惋惜,“熙贵妃说我们与靖亲王府结亲,会引起上面猜忌。”
谢府为了稳,这么些年来,谢瑜、谢昭昭兄妹的亲事并不好挑,太好的,怕上面忌惮,太差的又觉得亏待了孩子。
“祖母,若与阿兄结亲的是柳依依、张嫣嫣,倒是真会引起陛下忌惮,而长平郡主是皇家人,她祖父靖亲王爷是陛下的亲叔叔,最是忠心陛下。”
谢昭昭小声说:“祖母,只要魏家得势,太子上位,不管谁与我们结亲,后果都一样……”
上一世,许氏偷了信,交给谢湘湘,谢湘湘把那封信给了顾承彦,顾承彦又交给太子(孝帝),第一个被灭族的不是别人,正是靖亲王府,之后是谢府和柳府。
这一切,谢湘湘那个和小妾火拼的短命鬼没看到罢了。
谢老夫人屏退左右,与谢昭昭小声交换意见。
谢昭昭今天来府里做客,谢府除了摆上最好的席面,还按照规矩,把族里的兄弟们都请来陪酒。
谢二叔本来就是个滑头,这种场合哪能没他?
他一个人就能干翻顾家抬礼盒的一群小伙子。
午宴正在热闹进行,忽然颖儿来报:“老夫人,皇后跟前的锦歌姑姑来了。”
谢老夫人淡定地拿过热帕子擦擦手,说:“我去看看。”
她叮嘱谢昭昭继续吃饭,她去去就来。
谢二夫人冷笑一声,有些人作死,可真是拦都拦不住。
她热情地招呼谢昭昭说:“大小姐,您趁热吃,凉了吃下去胃脘难受。”
老夫人去了外院,把锦歌请到花厅,叫她坐下,许氏和谢婷婷也跟着进来。
“锦歌姑姑,皇后娘娘有什么懿旨?”
“老夫人,哪有什么懿旨,”锦歌客气地说,“皇后娘娘听闻谢二小姐不能进门,谢三小姐心中难过,特派奴婢来看看。年轻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原谅二小姐吧!”
“府中小事,让皇后娘娘费心了,臣妇心下不安。”谢老夫人叹口气说,“府里从来不会搞差别对待,别说打压嫡子嫡女,就连庶子庶女,府里也从无打压这种事,虽然指头伸出不一般长,但是十指连心哪,哪个不疼?哪个不爱?”
“是啊,都是亲孙女,老夫人您看,在迎婿日,若二小姐不准进门,这以后她在平阳侯府如何自处?老夫人慈悲为怀,就算以前有些龃龉,亲子娘儿们哪有隔夜仇?”
锦歌又是抬又是压,“二小姐到底是太子侧妃的亲姐姐,老夫人就让她们母女、姐妹团聚吧!”
老夫人看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