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在弯腰行礼,大家高声庆贺时,小心地移动诰命服下的脚,踩了陆非烟一下。
陆非烟懂,脸上原本没有任何表情,此刻更是看着懵然无知。
中秋晚宴虽然和往年该有的流程基本一致,但各个环节都有缩减,很快地结束了。
酉时末,宫宴结束,各府的马车相继离开皇宫。
谢老夫人今天也来了,只不过被安排的位子与谢昭昭离得有些远。
宴席结束,谢老夫人立即让人搀扶着过来看谢昭昭。
看到谢昭昭身子已经很是沉重,祖母心疼得不得了。
“你该待在府里好好养着的……”老人家不知道内里的事。
谢昭昭笑着说:“不碍事,祖母勿要担忧,昭昭一切都好。”
祖孙俩牵手正要出宫,琉璃再次来到谢昭昭跟前,看着谢老夫人也在,便笑着说:“谢老夫人,阁老夫人,皇后娘娘请二位去宫里略坐坐。”
谢老夫人心疼女儿,也心疼孙女,便笑着说:“天色已晚,老身去看看皇后娘娘,阁老夫人改日再说吧?”
琉璃笑着道:“老夫人,皇后娘娘才刚接了圣旨,这多好的事儿啊,怎么也要过去说几句话吧?放心吧,实在天太晚,就歇在宫里,这里可比外面还要安全。”
谢昭昭知道躲不过,也不想祖母担心,说:“祖母,那我们就去看望皇后娘娘吧。”
自己女儿熬了半辈子终于母仪天下,谢老夫人说不高兴是假的。
到了兴宁宫,谢皇后看到谢老夫人和谢昭昭,激动地拉着两位亲人,上好茶好点心。
谢老夫人、谢昭昭以君臣之礼见过谢皇后,真心地恭喜了谢皇后。
“唉,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在这个牢笼里苦熬日子罢了。”谢皇后一边喝茶,一边笑容浅淡地说,“本宫倒是羡慕昭昭。”
一入宫门深似海,锦衣玉食?笼中雀罢了,哪里有谢昭昭那样的幸运,独享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连生孩子的权力都被算计,被剥夺,贵为皇后又如何?
谢老夫人再次愧疚地拿帕子压眼角:“皇后娘娘苦尽甘来,您是谢家的荣耀,谢家子孙世世代代都会为娘娘供奉香火。”
谢皇后虽然没有留下子嗣,但是谢家只要不倒,世代儿孙,都会给谢皇后供奉香火。
谢昭昭也安慰了几句,笑容淡淡的。
大家族的女儿,谁不是身不由己呢?
她和顾阁老,若非她是重生,只怕现在已经是个寡妇。
谢皇后也习惯了,她的规矩好,喜怒看不出,挑不出毛病罢了。
略说了几句话,谢安奉亲自来接谢老夫人,欢喜地恭贺了谢皇后,恭敬地说:“皇后娘娘,宫门马上落锁了,臣接母亲和女儿回府。”
谢皇后意犹未尽,对谢昭昭说:“你祖母回去,你便在宫里住几日吧。陪陪姑姑,如今姑姑是这后宫之主,你尽可放心,不会有人怠慢你。”
谢昭昭笑着说:“谢皇后娘娘美意,臣妇随时都可能生产,还是不要住在这里,恐污了娘娘的宫殿。”
“哪里的话!你小时候住的文慧殿我一直都没有改变格局,你尽管住下来。”
谢安奉说:“陛下更需要娘娘的照顾,昭昭也需要人照顾,还是不要给娘娘添乱了。”
谢皇后十分不满:“谢大人想多了。本宫养她几年,想她了,留她住几天,住不得?再说,顾老三不在府里,本宫也不放心。”
谢安奉还要强行把谢昭昭带走,谢皇后根本不想和他说了。
谢昭昭对谢皇后说:“臣妇快要生产,身子一天重似一天,确实不能在宫里久住,望娘娘恕罪。”
谢皇后惆怅地说:“那你住一夜好不好?”
这边正说话,便听得一声禀报:“皇后娘娘,陛下有事叫娘娘过去。”
谢安奉立即说:“那皇后娘娘去照顾陛下,臣的母亲和女儿,臣就接走了。”
谢皇后不悦:“昭昭留下,本宫有话同她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安奉已经无法。
谢皇后说谢昭昭必须留下,她就走不了。
皇权至上,没有亲情。
谢昭昭笑着说:“那就麻烦皇后娘娘了。”
花子胜一直微笑着也不掺和,点头哈腰地对谢安奉说:“谢大人,对不住了。”
“无妨,国事重要。”
修宁和一个半大的小太监,乖顺地弯腰送谢安奉和谢老夫人出去。
谢昭昭带着圆圆和陆非烟在兴宁宫的文慧殿住下。
殿里布置和谢昭昭小时候一模一样,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洗晒得有一股子阳光的香味。
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耳目,三人也不敢多话,只安安静静地住下。
圆圆去端了一盆热水来,谢昭昭今天站得有点久,脚有些水肿,圆圆给她小心地按摩。
陆非烟在整座殿里走来走去,不放过角角落落。
检查一遍,她对谢昭昭说:“无毒。”
谢皇后被花子胜请去了陛下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天都没再回来。
谢昭昭在文慧殿一连住了三天,一日三餐、点心、果子都不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