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日记的前半部分记录的是当初那个跳楼的女孩车静对屈安然的暗恋史。
包括他偶尔毒舌傲娇地怼人、吃饭时对菜品的喜好,做题时的小表情,在国旗台演讲时的帅气潇洒,以及放学之后在小区门口的秋千上坐一会儿这样的小事。
张纯良快速地翻阅过去,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车静在跟踪偷窥屈安然,已经到病态的程度了。
“我必须得到他。”车静用娟秀整齐的小字写道。
这句话被人恶狠狠地画了好多圈,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平静的癫狂。
张纯良感到背后阵阵发冷,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屈安然救下车静可能并不是他认为的偶然,而是一种经人谋算的必然。
张纯良翻开了下一页。
“我终于和他说话了……他把我送回了教室,我好高兴,我好高兴……”
这一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高兴,让张纯良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这应该是张辰曾经说过的,那个女孩被徐大头的女朋友带到杂物室剥下衣服欺凌的那段经历,车静在日记里丝毫没有提及自己遭受的霸凌,满篇都是对屈安然的痴恋。
张纯良的猜想大概没有错,这一系列事情都是车静自己的谋划。
“他们说,徐思哲雇了一群黑社会的人,想要教训屈安然,我听说过那群人渣,他们以前捅死过人,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
“……”
“他们强奸了我。”
张纯良闭了闭眼睛,心里很复杂。
车静大概真的很喜欢屈安然,只是她太过偏激,害了自己,也害了屈安然。
“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那个老男人陈大海说了,他拿了徐思哲的钱,就要替他毁了屈安然,他打算捅瞎屈安然的一只眼。
我必须想个办法,拦住他。”
张纯良知道车静用了什么方法,她大肆向所有人宣布,是屈安然强奸了她,导致屈安然声名尽毁。
她用另一种方法毁掉了屈安然,试图以此让陈大海不要伤害他。
“我告诉陈大海,这样的方法既可以让警察不找他的麻烦,又能毁了屈安然,何乐而不为?
当然,警察会查明真相,还屈安然一个清白。
至于我,不过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我认了。”
张纯良当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故事里的女孩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污蔑屈安然伤害了她,她明明知道警察会调查出所有真相。
原来,这竟是她的一种无奈的解酒之举。
可显然她当时还太年轻,并不懂得有的时候,真相不会被所有人认可,舆论和猜忌能把一个清白正直的人的脊梁骨压垮。
即使是有警察作证,屈安然依然回不去当初那个干净的少年了。
“他不肯见我。
不肯听我解释。
不肯和我说话。
不肯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他恨死我了。”
张纯良感觉到了车静濒临崩溃的痛苦与绝望。
她因为不成熟的暗恋做法,失去了一切珍贵的东西,却仍然没有换来心上人的原谅。
“我不能继续让他这样恨我,我该怎么让他原谅我?”
张纯良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这个女孩不健康的内心,让她自卑到甚至不敢以正常的方式和屈安然交朋友,以至于一步步被推向泥沼,这让他有种深刻的惋惜。
他翻开了下一页,日记本上,用红色的马克笔大大地写下了几个笔触尖锐的字。
“我决定去死。”
张纯良浑身一抖,刻骨的寒意在他身边悄然弥散。
这不是一种错觉,整个房间的温度现在低的可怕,甚至他口鼻内都开始呵出白雾。
张纯良抬起头一看,满眼都是惊诧——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不在宿舍里了,而在一间灯光昏暗的老旧教室里。
看来雷文克的猜测是对的,这本日记里有“鬼”,他看日记的时间太长了,车静的鬼魂被他从日记本里放出来了,还把他带到了其他地方。
“我死了,死前我留下了一封遗书,把真相告诉了所有人,请问那封遗书……屈安然收到了吗?”张纯良的身后传来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
“什么遗嘱?”张纯良呵出一口雾气,语气迟缓地询问。
“我告诉所有人,是徐思哲雇人欺负了我,和屈安然没有一点儿关系——那群人知道真相了吗?”那声音阴冷极了,她靠近了张纯良的脖颈,不怀好意地询问。
张纯良觉得,如果自己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身后的女鬼大概会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们知道了。”张纯良斟酌片刻,谨慎地回答。
“骗子——!”女鬼发出了尖叫,震得张纯良耳膜生疼,“如果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欺负屈安然?!为什么?!”
张纯良见势不对,立刻跳起来,向窗户边跑去。
女鬼并没有追过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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