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不早。”王莽不以为然的朗声回:“为保行刑顺利,王某不得不早做万全准备。”
他说完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斜视百里沐笙,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若是有乱臣贼子欲劫法场,定要当场助温大人擒获贼人,交由陛下惩治。”
百里沐笙抓着酒坛的手往身侧一放,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转了一下白玉剑,嗤笑一声:“劫法场?”
她清冷的双眸扫过跪地的那些人,噙着不屑的光落到王莽的陌刀上。
“都指挥使真会说笑,这底下没有我要救的人,我如何劫法场?”
王莽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收回目光冷哼一声目视前方,不再言语。
百里沐笙也没再说话,耐心等着午时到来。
此时皇宫宫门上方的城墙上。
一身凤袍的顾清懿和一身华美衣裙的沈瑶星,正迎着朝阳而立,中间仅隔了三尺之距。
她们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远处那抹红色身影上。
顾清懿面容平静,沈瑶星满脸妩媚张扬的笑意。
沈瑶星问:“顾清懿,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说最终谁会赢?”
顾清懿目光始终不离那红色身影,仿佛没听见一般,一言不发。
“她和云星辰太像了。”沈瑶星没听见顾清懿说话,看着那抹身影轻笑着叹了一口气。
“她们身上那股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气息,和那总令人始料未及的手段心思,都让本宫实在过于讨厌了。”
“讨厌?”顾清懿轻哼一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问:“所以你当初才联合伯牙山庄杀了云星辰,是吗?”
她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沈瑶星闻言抬手掩唇愉悦的笑出声,笑声清脆婉转动听,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
她偏头看着顾清懿无动于衷时止了笑,“陛下当初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竟不顾她是北溪皇贵妃,想强行将她幽禁东洲皇宫密室。”
“本宫虽讨厌她却也敬佩她,她曾是东洲各位将军,都称赞的北溪唯一的女将军。短短数年杀伐果断为国开疆拓土能和东洲抗衡,本事之大令四国皇帝垂涎忌惮。”
沈瑶星说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伸手搭在城墙栏杆上,“本宫拘泥在王府深宫太久,当时也不过是想,把她赶出本宫所能掌控的囚笼……”
她说到此处面色带了些唏嘘之色,语气也透着隐隐的叹息,“可宠冠六宫的殊荣让本宫忘了,本宫并非这囚笼的主人,万事也得听命于人……”
顾清懿听到此处冷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双瞳缓缓偏移,余光暼着沈瑶星那美艳的侧脸时心生同情。
所以,与伯牙山庄合谋猎杀云星辰的,是东方靳了……
沈瑶星望着金銮殿出神,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虚虚实实夹杂着失望。
“恐怕对他来说,本宫不过只是这囚笼中……豢养的一只……好看的鸟……吧。”
顾清懿听见她形容自己只是一只好看的鸟,莫名的有些替她悲哀和不值,也替自己悲哀和不值。
这天下美人无数,入了深宫,谁又不是帝王豢养的一只鸟呢?
高兴时与你琴瑟和鸣,诗酒相和。
不高兴时便可扼住你的咽喉,让你俯首称臣听候其差遣,不容忤逆分毫。
半晌后顾清懿轻叹了一声:“倘若当初你安安分分做个皇贵妃,不与我为敌,我是不会与你争任何……”
“你自然是不必争!”
沈瑶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顾清懿的话,笑声充满了讥讽和无奈。
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都冷了下来,转身又看着远处那红色的身影,语气充满了不甘和不忿。
“你父亲是东洲开国将军,战功赫赫功高盖主。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须从战场回来接了赐婚圣旨,便可轻而易举夺了本宫的王妃之位。你什么都不用筹谋,你的儿子便能被封太子!”
沈瑶星说着胸腔轻微的不停起伏,搭在栏杆上的手缓缓紧攥成拳微微轻颤,似乎在压制内心那强烈的恨意。
“咔!”
顾清懿的余光中,沈瑶星的离她最近的那只手猛然紧攥成拳,瞬间将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护甲捏成了粉碎。
“哪怕本宫和陛下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哪怕本宫当初才学武功并不弱于你和云星辰!哪怕朔儿自小处处比你儿子强!”
听见她说话的同时,看见她缓缓将拳头伸出城墙外。
拳头微微一松,那些粉末便宛如泥沙缓缓下落,随着微风四散飘零,消失在风中。
沈瑶星看着自己手中宛如流沙的粉末消散干净后,绷紧了下颌,声音也轻了许多。
“同为嫡女,为何你便是妻,而本宫只能做妾?同样是儿子,为何你儿子就是太子,我儿子便连封侯都是奢侈。”
顾清懿目光,从她缓缓松开的拳头上移开。
迷茫的目光落到天边的朝霞上,心里的愧疚涓涓而生,让她满腔压抑的愤怒消散了一些。
那些久远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
当初沈瑶星和东方靳,一个是貌惊天下的才女,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少年王爷。
一个苦守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