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沐笙咽了咽吼间酸楚的眼泪,颤抖不止的手抚摸那玛瑙。
无声的哭泣良久后,变成了隐忍的小声痛哭。
她不敢嚎啕大哭,怕惊扰了母亲的安宁。
想起九岁那年,随着慕容瑾入宫参加宴会,哄骗慕容瑾带她去了冷宫。
看见母亲侧倒在地上,衣裳上还有被鞭子抽打过的血痕,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以前灿若星辰的眼中半点光亮全无时,也是只敢隐忍啜泣,怕给母亲招来麻烦。
“敬酒不吃吃罚酒!”北溪皇帝的贴身太监踩着她的手腕,恶狠狠的居高临下俯视她,“能伺候陛下,是你此生的福气!你居然还敢拒绝!”
宛容凄然冷笑,咬紧牙关,“他夺臣之妻,溺杀亲女,丧心病狂……”
“啪!”那太监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力打在了宛容身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宛容的身上,也一下一下砸在了百里沐笙的心上。
她躲在床榻底下,泪流满面,迫切的想要冲出去,夺了太监手里的鞭子。
可是母亲方才的嘱咐,又在耳边响起。
“阿笙,躲好了,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许是宛容纵使蜷着身子,忍着痛苦一声不吭,让太监没了折磨的兴致,他趾高气昂扭头就走了。
百里沐笙从床底下爬出来,扑跪到宛容身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一身的伤痕,泣不成声。
“阿笙,不哭,娘亲没事。”宛容虚弱的扯出一抹笑。
百里沐笙心如刀绞,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后才痛心隐忍的喊了一声:“母亲……”
她艰难的扶起宛容,哭着说:“母亲,我带你走,离开皇宫,离开北溪,我们去找兄长……”
“阿笙,带着娘亲你跑不远的。”宛容靠在她怀里摇了摇头,“但是你可以跑,跑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娘亲,可以的!我如今剑术不差,我可以带你跑的……我可以的……”
宛容用力按住百里沐笙想要扶起她的身子,柔声嘱咐:“阿笙,宫中人心险恶,切莫多留。你快离开,否则他们会抓住你,威胁母亲侍寝……”
“母亲,我要带你一起走。”百里沐笙看着宛容气息微弱的模样,头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她心里怕极了。
怕就这么走了,母亲就会死了。
实在无法想象没有母亲的日子,该如何熬下去。
“母亲清白不要紧,但是阿笙,母亲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不想你被困在一方天地,你要去看天下大好河山……”
“抓刺客!”宫殿外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传来,听见有人大喊:“有人刺杀太子殿下!”
“阿笙快走!”宛容焦急的推开百里沐笙,“快走,莫要在宫中多留!”
“母亲……”百里沐笙被推的跌坐在一旁,哭着摇头想朝宛容爬过去。
可听见母亲的话,却是只能颓然无力的看着她。
“宫中夺嫡全是阴谋算计,他们正愁找不到替罪羊!”宛容见她不走,面容恼怒低声呵斥。
“阿笙,母亲不想你卷入皇家纷争,你难道要母亲死在你面前,才肯走吗?”
百里沐笙见宛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脖颈间时,连忙爬起来往外走。
“母亲,您别伤害自己,我马上走……马上就走……”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母亲,见母亲眼眸中满是不舍和哀痛时,不忍再看,头也不回离开。
同时心里咬牙发誓:“母亲,我定会好好练剑!有朝一日,定要带你离开北溪,将欺辱你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
无数的回忆翻涌而来,百里沐笙忍不住悲痛的喊了一声:“母亲……”
百里赫泽两行泪滑出来时,伸手按在了百里沐笙的肩膀上。
百里沐笙回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百里赫泽,抿唇半晌再也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兄长,是我本事不够,没有保护好母亲……是我无能啊……”
百里赫泽听着她隐忍悲痛小声自责的话,红着眼眶抱紧了她,“阿笙,不是你的错。母亲那么喜欢你,不会怪你的……”
容归听着她的哭声想起了云星辰和慕容修,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东方言锡垂眸,一滴泪就滴在了他的鞋面上。
半个时辰后,一只手扒上了施夷的棺椁,随后施夷就从棺椁中坐起身来。
她迷茫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无数的记忆涌进脑海,神色冷淡了些。
好一会儿她才从棺椁中爬出来,撑着棺椁半晌,才勉强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
百里沐笙复杂的目光犹如刻刀,犀利又深邃,仿佛要把她一刀一刀刻进脑子里一般。
“阿笙,我……”陌离一开口竟不知说些什么。
百里沐笙绕过棺椁走到棺盖前,百里赫泽也走到了另一头,兄妹二人便抬起将棺盖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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