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即使是夜晚,窗外马路上的空气也比车厢内粘稠许多。
关上车窗,打开空调,冷风徐徐吹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雨打栀子后的纯洁淡雅,似有若无的环绕着车内的两人。
汽车开过一栋摩天大楼,停在斑马线前,这时,宗樾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边。
“你和肖淮远很熟吗?”
郁时闻声转过头,看向驾驶位的宗樾,男人姿态懒散靠着背椅,挽起袖子的手臂随意把住方向盘,肌肉结实有力,线条流畅利落。
他歪着头,车窗外的光洒下,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神情闲散,漫不经心。
“嗯。”郁时淡淡道:“他的舅舅和我师父是好友,小时候舅舅担心我无聊,经常让他陪我玩。”
“噢,竹马?”宗樾挑了下眉。
郁时眨了眨眼,没接话。
“小鳐是你的小名吗?”宗樾又问。
见郁时瞥向自己,他低声解释道:“肖淮远这样叫你。”
郁时余光看见红灯变绿,轻轻敲了敲手边的储物箱,“开车。”
宗樾抿下唇线,踩下油门继续开车。
过了几秒,他听见郁时的声音。
“我师父收我为徒时,说我是水命,八字与‘鳐’有缘,所以一直称呼我小鳐,后来上任副局长的代号也是‘鳐’。”
“八字?”宗樾转着方向盘,语气疑惑道:“你当时被抱错去了郁家,出生日期应该是郁心怡的,那这个鳐字,不应该是和她有缘吗?”
这话一出,郁时愣在原地。
对啊,她是出生第三天被抱走去的郁家,和当时刚出生一天的郁心怡掉包,按照真实的生日看,要比以前的生日大两天。
那她师父算的八字不就是错的吗?
等等,不对!
她拜师后,师父一直知道她不是郁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她的生辰八字本身就不对,为何师父还说她是水命,并且八字与“鳐”字有缘?
难道师父一开始就知道她真正的生辰八字?
郁时忽然想到那封有着师父字迹的信。
之前她没有发现什么,但被宗樾这么一提醒,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师父知道她的生辰八字,那必然知道她是闻家的小女儿,但从她八岁拜师至今,师父从未提起过她的身世,莫非当年被调包,师父也知道原因?
那为何又要在十年后,不嫌麻烦的给出国开会的闻政安寄信?
郁时的脑子乱糟糟的,想不通。
她抿紧嘴唇,眼睛凝神盯着前方不转,带着深沉的思索,随着车子行驶过路过,光线散落进车内,使她那清澈的眼眸泛着迷离的色泽。
过了一会儿,宗樾的声音再次响起。
“遇见困难了?”
郁时沉默几秒,淡淡“嗯”了一声。
宗樾也不问是什么困难,他看了眼路标,悠悠开口:“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既然想不通,那就放一放,一直纠结只会费心费力。”
宗樾的声线沉澈,说话时,好像夏夜的微风,又像海上朵朵浪花,随性中带着一丝慵懒。
郁时缓慢的转过头,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宗樾的侧脸。
男人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细散的碎发垂在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桃花眼深邃。
小麦色的皮肤与解开两扣的黑色衬衣相衬,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看得见锁骨。
说话时拖腔带调,但那一瞬间,让郁时想到了师父叮嘱她的样子,莫名让人很安心。
察觉到郁时的目光,宗樾转了下头,又很快看向前方打着方向盘。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他调笑道。
郁时盯着宗樾看了几秒,忽然开口,“是很帅。”
宗樾:“?”
宗樾眨眨眼,似是明白郁时说了什么,眼中慢慢染上笑意,“嗯,我也觉得自己很帅。”
语气很臭屁。
郁时好笑的转过头,顿了顿,问道:“你是怎么去的第九军区?”
她对第九军区了解不多,只知道一个大概,不过她当初只身前往里得州时,对宗樾这个三军军长倒是听说过一些。
说是手段狠辣,行事极为猖獗,上任初期,其他几个军区军长对他不服,最后被他活生生打得服气。
是听谁说的来着?
她忘了,只记得有人说过。
“阴差阳错?”宗樾思索片刻,懒洋洋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命硬,硬到小时候克死了父母,导致我这身心吧,出了点问题。”
“为了缓解情绪,我就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想借此释放压力。后来有次室外攀岩遇见绑匪,嗯……也不算是绑匪吧,应该说是当时第九军区三军正在追捕的犯人。”
“我们同行的七个人被犯人当做人质,在一处悬崖边和三军的人僵持了五个小时,最后我与犯人撕打起来,过程中发现犯人的道法对我不起作用。”
“当时追捕犯人的刚好是三军军长任斯年,他看出我体质的特别,顺势邀请我加入三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