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家辉走远，杨佳压低声音说：“他在暗示你。”
郁时看向杨佳：“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杨佳道：“陈家辉这是看上你了。”
她说着，下巴朝隔了两张桌子的沈桃扬了扬。
“她叫沈桃，也是被陈家辉看上，三天两头被喊去陈家辉家。刚开始她受不了，想逃跑，被抓回来打了几次，后面就变乖了，一门心思的捧着陈家辉，伺候他。”
“都以为她是喜欢上陈家辉了，结果昨天晚上她又跑了，没跑掉，被人抓回来关禁闭了。”说到这里，杨佳一顿。
“她被关禁闭的话，你们应该见过吧。”
“嗯。”郁时道：“昨晚上见过。”
杨佳“哦”了一声，凑到郁时面前压低声音说：“我来这里三年，这三年陈家辉玩死的女人十根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这沈桃有本事，哄着陈家辉哄了快三个月也没出事。但今天我看陈家辉那样子，估计是要换人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注意一点，最好躲着他，不然就惨了。”
见杨佳是真心叮嘱自己，郁时会心一笑，“我知道了杨佳姐，谢谢你。”
“谢什么。”杨佳说：“虽然咱们都是被养着的孕母，但我在这里三年，也算是根老油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千万别想不开哈，人啊最重要的还是活着。”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郁时重重点头：“嗯。”
快要吃完时，郁时想到了刘燕子。
杨佳在这里三年，应该知道刘燕子吧？
“杨佳姐。”郁时喊道。
“怎么了？”
郁时想了想，在心里措了下词：“我昨天晚上，在木屋的墙上看见很多刻下的话。”
杨佳挑了挑眉，笑道：“我知道这个，我以前被关进去时，也写过。”
郁时继续说：“我在里面看见一句话：燕子，燕子，不要被驯化，要勇敢。”
“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闻言，杨佳微微皱眉，沉吟片刻，说：“燕子，应该是刘燕子吧？”
“刘燕子？”郁时顺着往下问：“她在这里吗？”
杨佳摇了摇头：“她失踪了。”
郁时一愣。
她以为杨佳会说刘燕子已经死了，没想到说是失踪。
“为什么失踪呀？”郁时好奇地问。
杨佳解释道：“三个月前，刘燕子被绑到这里，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是一户买家点名要的孕母。刚来半个月就被强制怀上孩子。”
“但刘燕子性子烈，趁着检查肚子的时候，偷偷跑出了厂子逃进村里，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她，后来听说她逃进后山，失踪了。”
郁时四下看了看，问道：“后山，在哪儿？”
杨佳指向北方：“霞村是依山而建的，那边就是后山。我听说后山里面有很多野兽，刘燕子逃进去多半也活不下来，可能被野兽吃了。”
郁时看了眼北方的山，眼眸微闪：“真可惜……”
“被关在这里的人，谁不可惜呢？”杨佳苦笑一声。
“这些年厂子里死的女人，都被埋进了后山，那里阴得很，听说最近闹鬼也是因为后山……”话没说完，杨佳突然闭嘴。
郁时刚听见关键的地方，见杨佳不说话，微微蹙眉，顺着杨佳的目光看去，就见上午那位穿蓝色碎花衣的老太婆走过来。
“说什么呢？”老太婆看着杨佳。
杨佳尴尬笑了笑：“就聊聊天，叮嘱几句，让她们听张婆婆您的话。”
张婆婆低头看着杨佳手边冒着热气的铁盒，“给唐安琪的？”
“嗯。”
张婆婆点点头，随意摆摆手：“那还不快去。”
杨佳应了一声，拿起铁盒快步离开了食堂院子。
张婆婆扫了眼郁时三人，问：“吃完了吗？”
“吃完了。”陈幺应道。
“吃完了就跟我走。”张婆婆说着，弯腰将郁时三人的锁链拿在手里，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跟自己走。
郁时和陈幺对视一眼，起身抬脚。
路过沈桃的位置，郁时与转头的沈桃对视上，沈桃咧开嘴微微一笑。
郁时抿了抿唇，跟着张婆婆离开。
关孕母的厂子是在霞村西南方的一块空地建起来的，厂子四周有一圈铁围栏，上面布满尖刺，防止有人逃跑。
郁时穿过几栋房子，走到一栋三四层高的小楼房前。
眼前的房子与女人们住的铁皮房相比，豪华几十倍，外墙贴着白瓷砖，里面刷着白漆，内部的环境像一个小诊所。
张婆婆带着郁时三人上到二楼，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前。
“进去吧。”她说。
陈幺站在最前面，她打开门，带着郁时和汪清童走进去。
这是一间体检室。
检查床整齐地摆放着，旁边的仪器擦拭得锃亮，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屋内还有三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分散站着。
虽然他们戴着口罩，但郁时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其中两个是昨天在中巴车上的男人。
“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