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池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忽然就笑了。
“你每次大喊‘有刺客’,护卫都需过些时间才能到此。以你的身份,这不可能是他们刻意怠慢,那实际原因应该是他们离得远吧?
还有,我每次来,都不见你身旁有侍女伺候,这明显就很奇怪。”
倚卿:“?”奇怪什么?
对方将话只说一半,难免会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正要询问,抬眸却见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悠闲得意的姿态明显是笃定自己会发问。
倚卿的眼眸暗了暗,随即立刻把微张的唇瓣闭紧。
他不是想等自己主动询问吗?
那她偏就不问!
让他想说却没机会说,憋死他!
谢非池也确实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他故意将话只说一半,就是存着逗弄人的心思,可等半天不见对方发问,他到底是憋不住话了,“你不好奇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倚卿冷漠脸:“不好奇。”
“哎?你怎么就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呢!”谢非池很郁闷,说话只说一半其实不仅听的人难受,说的人如果不让他说完也会觉得难受,“不管了!我想说,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说!”
“你不让护卫靠近,又不让侍女在身边伺候,明显就是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既然如此,你若还想在此继续看书,根本不可能为了防我,就让府里的护卫一直守在这。”
倚卿没吭声。
因为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原主陆曦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故而她看书的时候身边自然也不会留人。
如果让护卫一直留在这里,她根本就看不进去书。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谢非池轻笑了一声,“嘿嘿!拿我没办法了吧?”
倚卿立刻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她脸上的平静终于碎裂,细看之下,那双盈满秋水的眼眸里有近乎羞恼的情绪藏于其中。
谢非池被她那娇嗔的模样晃了下神,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异常,又提议道。
“反正你拿我也没办法,而我也不是诚心要和你过不去。这样吧,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以后我想逃课的时候,你家这墙就由着我翻,然后你就当没看见我。而我也会放轻动作,快速离开,尽量不打扰到你看书。”
“我们就这样互不干扰,也算皆大欢喜。”
谢非池自觉这话没毛病,但倚卿显然并不乐意。
“谁跟你说皆大欢喜这词是这么用的?你有空还是多念点书吧!”她很无语,也觉得很荒谬,“而且这是我的府邸,凭什么我要退一步?”
这便是谈不拢的意思了。
而且倚卿也没有要跟他再谈的想法,立刻大喊“有刺客”,再次将府里的护卫召来。
谢非池没想到她会这样倔强,明明只是给个方便的事情,她就是不愿。
少年心气盛,这会儿便忍不住气恼道:“你要这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最后是谁先低头!”
倚卿丝毫不怂,“放心!绝不会是我!”
“也不会是我!”谢非池不甘示弱。
于是,接下来就开始了“护卫来谢非池走,护卫走谢非池来”的循环中。
他们两个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认输,就是苦了那群护卫要不停的来来回回。
这若是能抓到人也就算了,偏就是一次都抓不到。
终于,府里的护卫忍不住了,“公主,若您不介意的话,就让属下等人留在院中吧。有我们在,保管那小子不敢再过来。”
倚卿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不行,你们留在这里会影响我看书。”
护卫腹诽:就算我们不留在这里,那小子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你也看不进去书啊!
只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好公然反驳主子的话。
想了想,他们便提议道:“府中院子颇多,公主完全可以换一处更清净的地方看书。”
届时这处院子空出,他们完全可以分一队人留在这守着。
若那小子再敢冒头,他们铁定是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叫他知晓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他可以招惹的。
“嗯,你说得也在理,那本宫……”
倚卿明显意动,就在她松口要应下之际,墙的另一边有声音传来,“某些人呐,之前还说在自己府里,该退让的不是自己。但现在又改主意了?啧,我就说先低头认输的不会是我吧!”
隔着一道墙,谢非池的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但那里话里的嘲讽还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护卫队队长眉头一皱,立刻提醒道:“公主,这是激将法,您莫要中计。”
倚卿抿紧了唇瓣。
隔壁不嫌事大,又阴阳怪气地添了把火,“哎呀呀,某人突然要挪地方,是不是怕了呀?”
“谁说我要换地方了!”倚卿终于忍不住了。
“公主。”护卫队队长加重了语气,“激将法!”
他已经很努力在提醒了。
但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