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竹苑”门口的碧玉懒懒打了个呵欠,不经意间抬眸,便瞧着远处有一个漆黑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身影在慢慢靠近。
“小姐?”碧玉轻喊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她就提起一旁的灯笼,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走近了几步。
这时,那个黑影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
碧玉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冲上去,将人扶住,“小姐,竟然真的是你?!”
她惊愕的看着倚卿,随即又忙往她身后看去。
反复确认后面并没有其他人之后,碧玉便皱起了眉头。
“这天这么黑,府里的丫头都是干什么吃的,竟不知道提个灯笼为小姐引路。若是小姐刚刚摔了,我看有谁担待得起!”
倚卿没吭声。
碧玉念叨了两句,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便试探性问道:“奴婢记得刚刚是老爷身边的人将小姐唤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倚卿沉默良久,忽然轻喊了她一声,“碧玉。”
“奴婢在。”碧玉连忙应声,又将自己的脑袋贴近了些,“小姐想说什么?”
她以为倚卿会说刚刚江丞相派人叫她去的事。
却不想倚卿只字不提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近乎感叹一般地说了一句,“刚刚那条路是我这辈子走过最黑的一条路。”
天很黑。
路很长。
路面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碎石。
即便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小心,可还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好在每一次她都成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没有摔倒。
也好在这黑暗的道路就算再长,也是有尽头的。
这条难走的路,走着走着她便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倚卿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去。
目光所及,依旧一片漆黑。
可刚刚独自走完一程的她,此刻忽然觉得这样的黑暗也不是多令人害怕。
“小姐……”
碧玉的声音充满担忧的声音将倚卿的思绪拉回。
她轻声开口:“我没事,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累了而已。”
“那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嗯。”
“小姐,您用过晚膳了吗?”
倚卿默了默。
没吃。
但当下也没有胃口吃。
可她若是说了实话,碧玉肯定又要念叨。
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些,她回道:“吃过了。”
……
倚卿回去便躺下了。
碧玉察觉到她今夜有些反常,夜里当值便多留意了几分。
三更天的时候,倚卿忽然起了高热。
碧玉忙去请了大夫。
耳畔声音嘈杂,但倚卿意识昏沉,也懒得管他们在折腾什么。
因为目前剧情还没到关键节点,倚卿为了遵照人设,当下所有的言行都是遵照江云晚当时的反应来演的。
本来走了夜路受寒,又心绪不稳,导致生病这一茬,她完全可以不演。
反正这对于事情的总体走向并没有影响。
而且以她的医术要避开一个风寒也没有问题。
但在某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改动什么。
于是,她顺其自然,该病的还是病了。
不过可能因为她心里到底不像江云晚一样痛苦,所以她的症状也没江云晚那样严重。
记忆里的江云晚是实打实躺了七天,而她只躺了三天。
身体恢复得快,人当然是少受点苦。
但醒太快也有不好的地方。
比如说这真假千金一事不知是被谁传了出去,如今这京都有不少想看好戏的人。
而丞相府里有些跟她不对付的堂兄妹,这会儿也假借关心她身体的名头,跑过来看她的好戏。
都不用听,倚卿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她懒得应付这群人,便直接叫碧玉将他们拒之门外。
可别的人都好拒绝,但有一人身份尊崇,到底不好阻拦。
——那就是目前还是她未婚夫的七王爷。
“阿晚,我听说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倚卿刚要同他行礼,却被刘言睿拦住。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些虚礼。”他面上端的是一派温和宠溺。
但倚卿懒得看他表演,干脆就是头也不抬,低声回了句,“礼不可废。”
刘言睿刚要开口,就听到倚卿继续说道:“而且坊间传闻想必王爷也听过了吧?那王爷应当知晓,您未来的王妃未必会是我。”
空气静默了一瞬。
刘言睿上前想扶住倚卿的肩膀,但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意图,往后退了两步。
刘言睿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微微有些怔神,随即他抬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眸,温和地对倚卿说道:“阿晚,你莫要担心。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份,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娶你的。”
话很漂亮。
脑子不清楚的女人可能会信。
但不论是原身江云晚,还是此刻的倚卿,都能一眼看出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