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梅香回来,杜佩兰忙问:“如何,事情可有进展了?”
梅香心里怕死了。
一路回来手脚都在发抖,明明是大晴天,她却冷得牙齿打架。
天知道她要多努力,才克制住痛哭流涕的冲动。
想起世子爷阴鸷的眼神,她不敢再耍心眼。
这是京城,别说她一个奴婢,就是杜佩兰这出身太傅府,上了郑家族谱的正经夫人,都没法和世子爷较量的。
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低垂着眼眸,掩饰住里面的惊慌。
“李秀才说有更好的法子对付纪明珠,只是他一个人拿不了主意,所以想问问您的意见。”
杜佩兰火从心起,胳膊一挥,扫落了桌上的茶点。
“他好大的胆子,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教我做事!”
杜佩兰咬牙切齿,“没规矩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难怪寒窗苦读十多载,也没有混出个名头!”
梅香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被贬低得一文不值,心里生出了不满。
再一想李秀才没了舌头,以后不能再教书,甚至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未可知,对杜佩兰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若她有点自知之明,不以寡妇之身和纪姑娘争男人,李秀才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杜佩兰断了腿,在谢云峥那里没讨到好,还得罪了谢家和太傅府的继母……
大好的形势,因为她提前回京变成一团糟。
心情不好,这段时间没少拿梅香撒气。
稍有不慎,等待梅香的不是责骂,就是罚跪。
梅香心里早有了不满。
如今心上人遭了难,还被如此羞辱,积压在心底的怨倾泻而出。
压过了害怕。
梅香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出主意的人不是她,账算不到她头上。
“奴婢听闻世子爷不日就要回京,夫人,若您不想再对付纪明珠,那我跟李秀才说一声,让他把银子还回来,那事不要他干了。”
杜佩兰着急询问:“阿峥要回来了,你听谁说的?”
“奴婢在成衣铺子遇到了国公府的人,偷听到的。”
杜佩兰没有怀疑。
梅香的卖身契还捏在她手里,她不觉得一个奴婢,会敢骗她。
“阿峥要回来了……”
杜佩兰面露急色,“得在他回来之前把事情办好。”
梅香小声抱怨,“那李秀才非说您的法子容易暴露,会招惹来大麻烦,若不改变计划,他就不干了。”
“那就换人!”
杜佩兰被气到,“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的决定!”
梅香语气幽幽,“李秀才说,他的法子不仅可以解决了纪明珠,还能让国公府主动求娶您。”
杜佩兰眼神怀疑,“他要有这么大的本事,至于活得如此窝囊?”
梅香交握的手紧了紧,“奴婢也不确定,只是他坚持见了您,才会把计划和盘托出。”
为让杜佩兰不再犹豫,梅香下了剂猛药。
“奴婢还听说,前几日杜佩芳那贱蹄子又去国公府了。”
嫁进谢家,是杜佩兰的目标。
把杜佩芳踩到泥里,同样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脑子再也没法思考,“去备马车!”
那李秀才无权无势,谅他也不敢耍人!
杜佩兰腿还没好透,大夫已经断言会留下后遗症,但她还想挣扎一下。
好生养着,说不定就痊愈了呢?
生怕挪动会给伤腿造成影响,出府的路,她坐的是轮椅。
然后又连人带轮椅被抬上马车。
梅香眼皮直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动提出步行跟随。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踪我们,奴婢在外边,好留意情况。”
杜佩兰心虚,而梅香是乔装打扮过的,道:“仔细些。”
马车驶动。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离李秀才家越近,路上的行人就越少。
就在杜佩兰窃喜,不会有人留意到她的动向时,远处有马蹄声急急传来。
拉着她的马车也突然失控,快速地往前窜去。
“梅香!”
杜佩兰神色慌张,下意识伸手想去抓点什么。
可她身边没有人,车厢壁也没有可以抓的地方。
两车相撞。
在尖叫声里,杜佩兰的马车被撞翻。
缰绳缠绕在一起,发狂的马直接拖着车厢乱撞。
此地道路不够宽阔,车厢接连几次撞到障碍物。
最后一下,杜佩兰直接被颠出车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喘了几口气,就昏死了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梅香惊魂未定,世子爷肯定是查到了之前的事。
来替纪明珠报仇了!
那件事她也有参与,而且还是她夸大了杜佩兰的伤势,抢走了纪明珠的大夫……
悬着的心,有种濒死的预感。
在死和半死不活之间,梅香选择逃跑。
她签了卖身契,逃奴被抓回来的下场会很惨。
但她更怕落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