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待在国公府的时间比纪明珠长,很清楚郡主娘娘有多难缠。
目中无人,霸道又不讲理。
如今趁着世子爷不在府里,把夫人唤去正院,指不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可同住国公府,想要完全避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纪明珠吩咐金子,“去把吃食送给姨母和云菱,下次得空了我再陪她们用饭。”
在她淡定的眼神下,金子欲言又止,“那我一会儿再来正院寻您。”
“嗯。”
纪明珠跟着安和郡主的人去了正院。
病了几日,郡主的精气神大不如前,身着素衣,头发披散着,没有梳妆。
倚在美人榻上,虚弱无力,看样子身体还没大好。
纪明珠挑眉,眼里闪过几分意外。
以她对安和郡主的了解,不管病得多重,都不可能在“敌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
那是郡主的傲气和盔甲。
如今却在她面前卸了层防护,大概……是想拉拢她对付杜佩芳吧。
杜佩芳身后有太傅府,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
郡主要是亲自动手,势必会和那些人结下梁子。
虽然眼下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别人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国公府和太傅府结的却是冤孽。
若不是有徐舟横插一脚,这会儿两家人怕是反目成仇了。
坐看鹬蚌相争,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难得和郡主娘娘心有灵犀了一次,纪明珠的嘴角弯了弯,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
坐收渔翁之利,谁不想呢?
福了福身,一脸关切地问:“郡主娘娘,您身体可好些了?”
安和郡主抬了抬下巴,哪怕没有华服珠翠加身,脸上的傲气也没折损半分。
她是想借刀杀人,暂时和纪明珠统一战线。
但这不代表,她会一味地放低姿态。
要不是杜佩芳有娘家撑腰,那日的事还涉及到朝堂纷争,又被皇上私下里敲打过一番,纪明珠想给她当刀使,还没那个资格。
安和郡主一手撑着额头,眼皮一掀,尽显刻薄。
“虽说我不想认你这个儿媳妇,但你和阿峥已经成亲,事已至此,我总不能让他停妻另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容不下无依无靠的孤女。”
纪明珠没应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和郡主只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每日晨昏定省,这是基本规矩,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当好阿峥的正妻。”
见纪明珠还是一脸风轻云淡,完全没有想象中诚惶诚恐的样子,安和郡主心里烧起了无名怒火。
她最讨厌纪明珠这副清高的样子。
明明什么也没有,却高傲得令人生厌。
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
冷声道:“阿峥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如果你担不起世子夫人的责任,还是趁早自请下堂吧。”
纪明珠轻笑,颊边露出个浅浅的梨涡。
“不是我不想来请安,是世子爷不让。”
安和郡主脸一沉,“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纪明珠,你真是好大的胆!”
纪明珠眼神无辜,“世子爷知晓您不喜欢我,您又在病中,他不想我来惹您生气,这是出于孝道,郡主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明明是在夸你们母子情深,怎的变成挑拨离间了?”
无从反驳,安和郡主的脸色更加难看,就像吞了只苍蝇。
以前的纪明珠虽然不讨喜,但从来不会阴阳怪气地和她顶嘴。
这是有靠山,就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有没有挑拨关系,我心知肚明,你也不必拿阿峥当筏子。”
纪明珠颔首,“您说得是。”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安和郡主心里憋屈极了。
咬牙切齿地想,先解决了杜佩芳,再来收拾纪明珠。
等把府里腾干净了,再给阿峥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媳妇。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主,有那么个三心二意的爹,阿峥不可能是情种。
以前是没得到纪明珠,他才会心心念念,把天捅破也要娶纪明珠回家。
眼下他已如愿,再深的执念,过个两三年也会消失无踪。
到了那时,纪明珠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她与阿峥的母子情分。
“以后你每日卯时来正院听训,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如果表现得好,我会把部分掌家之权交给你。”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喂草料。
纪明珠在国公府要人脉没人脉,要根基没根基,让她和杜佩芳斗,得猴年马月才能成事?
安和郡主愿意给她添一点助力。
但前提是纪明珠要听话。
上辈子直到难产而死,纪明珠都没碰过国公府的掌家权。
就连院里的人事,也是听谢云峥调度。
这辈子是真反过来了。
谢云峥把院里的一切都交给她打理,就连安和郡主,也愿意让出一部分的权力。
纪明珠轻哂,“卯时世子爷要出门,我得伺候他。”
上辈子以婆媳的身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