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徒鹏程渐渐接近河谷底部,河谷便更加烟雾弥漫,据村人所说在战斗祭典开始之前此处都被大雾弥漫,只有在战斗祭典开始的那段时间烟雾才会散去。
司徒鹏程走入烟雾之中,发现四周传来一种奇怪的恶臭,每走几步就发现地上有人类的尸骨,而且越走发现越多,他还有几次不小心踏到这些尸骨上。
在司徒鹏程的村庄若是有人因为疾病或受伤死亡,过去是送上高山让禽鸟啄食,现在则会运到荒野供野兽食用,不管如何是不会留在村子里,年纪不大的他并没有处理尸体的资格,对尸体也只有远远望过几次而已,现在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所谓尸体骨骸,一种诡异的感觉从他的身体内部渐渐萌芽。
就在这时,司徒鹏程听见水流声,他听此处的村人说过,若要找到神灵的所在之处只要溯溪而上即可,神灵就住在前方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
顺着溪流往上走,司徒鹏程很快找到了洞穴,这个洞穴的入口极大,五六个人并排进入也没有问题,然而洞穴之中十分黑暗,且不断飘出雾气,很显然里头不管是何种照明物都不可能奏效。
黑暗并非是人类的领域,司徒鹏程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即使如此为了村人他在有必要时也必须鼓起勇气踏入其中,这是拥有神裔庇护的他才能够办到的事。
“受尊敬的神灵啊!我是远方神裔乌尔所庇护的旅人,路过此地听见同族的悲哀故事深表同情,也许他们曾经触怒您,但如今他们已然十分凄惨,可否请您指出使这两村人摆脱诅咒的明路。”
司徒鹏程跪在洞口,头磕于地说明来意,希望神灵能听他的请求,然而洞穴中久久没有动静,他又不敢将头抬起,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洞穴中忽然有恶臭扑鼻,一道人影缓缓从洞穴中走出。
司徒鹏程听闻脚步声,眼角余光发现有人接近却不敢抬头,因为对神灵的礼节那怕是有一些差错就不必再谈
下去,不管是对神灵或神裔而言,人们对他们的尊敬的价值都超越人们全体的存在价值。
换言之,若是不展现出敬意,人类就没有存在价值,因为神灵并不需要人类。
“让我瞧瞧,这里有个小小存在正在向我展现敬意,以人类来说你是极为优秀,而且有神裔庇护我也不便随意让你消失,夺取他者的玩物我是不会做的,不过你说的话却太过狠心,让我不愿聆听。”
洞穴中的人影传来了沙哑但又有如少女般的声音,司徒鹏程虽然十分疑惑这是甚么声音却依旧压迫着好奇心,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现在他必须做出合乎成年的行为。
而且过去乌尔曾经教过村人若是碰上神灵礼节绝不能有一丝错误,神灵与神裔不同,神裔能够接受人类的些许逾矩,神灵则否。
“受尊敬的神灵,我并不清楚您受过何种伤害,若是可以还请您说出,就算微不足道也请给我们人类做出弥补的机会。”
“我就与你说说吧,在万年以前我打算在此地小睡片刻,于是卧地就寝,后来不知何时小河从我身边流过,泥沙在我身上堆积,野兽也从我的身上走过,一切都是如此平和,让我能安稳入睡,直到多年前人类开始在我身上聚集,一日不走,一月不走,十年不走,我等了那么久他们不但不安宁人数反而越来越多,吵闹加剧,先是砍伐树木,后是打磨金属,每样都让我无法熟睡,若非风与雷电之神决心培养人类,我又怎么会留住这群一无是处的烦躁存在?我不需要人类的弥补,也不打算饶过他们,只打算用诅咒消磨他们的数量,让他们渐渐消失。”
神灵的无情在人类之间早已流传已久,司徒鹏程如今听了这名神灵的说法他也无法反驳,同理心对神灵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就算不是完全不存在,但至少神灵对人类的同理心是不存在的,所以司徒鹏程思索片刻后决定新的说词。
“受尊敬的神灵,我已明
白您的意思,对您而言人类太过吵杂而无须存在,若我能证明人类的价值您是否能够解除诅咒?”
“若是让他们有点意思,我自然不赶尽杀绝。”
“那么受尊敬的神灵啊,可否让我就此离去,准备向您证明人类的价值?”
“有何不可呢?你就去吧,尽可能在他们全部消失前让他们变得有点意思吧。”
司徒鹏程抬起头,在洞穴入口隐隐出现的人影已经消失,于是他也赶忙原路返回为村人传递这个奇特的约定。
回到河谷之上后,司徒鹏程对村人说了有关神灵与他的约定,这让村人们既欢欣又郁闷,欢欣的是神灵有解除诅咒的可能,郁闷的是究竟要如何才能证明人类的价值。
不管如何,在准备战争祭典之余,人类的价值已经成了村人们热烈讨论的话题。
隔天,司徒鹏程坐在河谷旁,心中依然想着人类价值这一命题究竟该如何表现。
司徒鹏程记得乌尔对他们说过人类对神灵最大的价值在于尊敬,人类没有甚么能够献给神灵的,但若是没有能够献给神灵的物事,那人类就没有价值,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心烦气躁。
然而就在这时,在不远的林中传来了响亮的鸟鸣,这是司徒鹏程从未接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