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芸晚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他,“没多大事,皮外伤而已,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虽然周起涛两夫妻十几年来就没回来过几次,但为了避免他们发现端倪,周起峰他们也不敢真的在原主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口,打归打,却没有下真正的死手。
可原主的皮肤跟她一样又薄又嫩,但凡不小心弄上什么印子就很难消下去,昨日擦洗身子的时候她特意检查过了,大多都是些棍棒打的淤青和掐痕之类的皮外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那就好。”沈宴礼稍微放下了心,之前在卫生院的时候医生就跟他提过一嘴,所以他心里也有数,只是身体上的伤痕能消退,那心里的伤痕呢?
为防提起她的伤心事,沈宴礼没再细问,这时,耳畔再次响起她柔软的嗓音。
“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去供销社逛逛吧?”
县城有好几处供销社,要去肯定就去最大的,东西和种类最齐全,周芸晚回去拿了钱,又找楼下大娘问了路,便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不愧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足足两层,面积非常大,相应的人也多,一进门,周芸晚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脑袋,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两层楼卖的东西不一样,既然来了,肯定要一层一层慢慢逛。
只是每一个货架前都挤满了人,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没走几步,周芸晚就感觉自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与身边的人肩膀挨着肩膀,被推着往前走。
磕磕绊绊间,不知道谁猛地撞了她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差点儿摔倒在地,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凑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又侧身挡在她的旁边阻挡人群,才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跟紧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周芸晚朝沈宴礼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按照他的话紧挨着他慢慢往前走。
有了他当肉盾,被人推着走的情况确实得到了缓解,不过人实在太多,走两步就得停下来,虽然给了他们挑选物品的时间,但是走走停停,很容易就会发生身体接触。
在不知道第几次她的额头撞上他的后背的时候,她大着胆子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指尖捏紧布料,隔着适当的距离,每次她的拳头触碰到他的身体,她就知道该停下来了。
这样的行为克制又不算越界,顶多算是应对突发情况的无奈之举,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前方之人僵直的脊背,以及那明显乱了几分的步调。
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额头,她专心去看架子上的商品,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就跟百宝箱似的,基本上什么都有,透露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风格和品味。
一楼大部分都是卖的吃食,周芸晚买了几样当地的特产,就打算转战二楼了,二楼卖的则是日常用品如布匹、发夹和搪瓷脸盆等,也有卖文化用品如铅笔、作业簿、橡皮擦等。
相较于一楼的拥挤,二楼的人明显要少了许多,很快,她就被布料柜台的几批料子给吸引了,颜色倒是丰富,就是种类偏少,主要以平棉布和斜纹棉布为主,质地厚实,保暖性能好。
说起来,原主就没几件像样的衣服,要想保暖就得多套两件外套,鼓鼓囊囊的像个球丑死了,一点也不美观。她早就想要买两匹布料做两身新衣服穿穿,可是过两天就要去京市了,找人临时做也来不及。
想到这,她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挂着的那两件仅有的女式成衣上,杏色碎花布料,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洋气了,再加上剪裁和细节也过得去,她就动了想买的心思。
于是她指着最里面那件,问售货员:“那件多少钱?”
高高的柜台里面,其中一个身穿制服的女售货员随意打量了两眼周芸晚,长得倒挺漂亮,但一看穿着,便知道是寒酸的乡下人,料定她买不起后,理都没理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没得到回应的周芸晚先是一愣,以为她是没听清楚,于是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但那个女售货员还是没理她,甚至不屑地嘀咕了一句:“买得起嘛你就问?浪费时间。”
周芸晚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明白过来对方这是明晃晃的歧视,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每个时代的柜姐都有这种瞧不起人的势利眼啊!
周芸晚也来了脾气:“我买不买得起是我的事,但服务顾客是你的职责,你要是就这个态度,我会去投诉你的。”
此话一出,旁边挑选布料的几个女人纷纷看了过来。
女售货员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硬气,脸色变了变,在同事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头的布料,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这位妹子,不是我诓你,这衣服可是高档货,八十五块钱一件,你怕是买不起哦。”
“买不起还要看,岂不是浪费我的时间?”
她并没有道歉,而是再次强调这件衣服有多贵,好让周芸晚自己打退堂鼓。
没等周芸晚开口说话,旁边一个大娘就啧了一声:“怎么这么贵?这一件的钱都够我做好几身衣裳了。”
也不怪大娘反应夸张,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才三四十块钱,花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工钱去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