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不比县里,政府机关和国营厂子的工人少。
供销社也远没有县里的热闹。
林阳和赵二狗放好自行车,掀开遮蚊帘进了供销社:“干妈,你咋还上班喝上了?”
“阳子,二狗,你俩好些日子没来了。”
正拿着一个小酒盅喝酒的李翠翠看林阳两人进了门,起身从售货柜后面走了过来,顺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两人的兜里:“干妈可不敢上班时间喝酒,领导知道了要挨骂的。刚才供电所的一个领导来买酒,非给我一杯尝尝。”
“干妈,我何叔不知道吧?”
林阳的干妈,赵二狗从小跟着也叫习惯了。
“你这孩子,尽瞎贫!”
李翠翠瞪了一眼赵二狗:“你们俩这大白天的不到地里收麦田,来镇上干啥?”
“干妈,我买两瓶绿脖子。”
林阳指着后面的售货柜。
绿脖西凤酒,可是四大名酒之一。
在70年代可是口粮酒,只要是下班时间几个关系好的在供销社里就能买一盘花生,喝上两瓶。
林阳来买这酒有两个原因。
第一,价格便宜亲民,一瓶7毛8 ,差不多一斤猪肉的价格。
第二,53度的高度酒,两瓶就能陪好领导,不至于再花钱。
总之一句话,省钱。
“给你爹买酒啊,挺孝顺啊。”
李翠翠起身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两瓶绿脖子汾酒,放在了林阳随身挂着的军绿色解放斜挎包里,又抓了一把花生:“最近生产任务重,等你爹娘闲了,到我们家来走动走动。”
“干妈,我回去就给我爹娘说。”
见赵二狗要说买酒的用途,林阳连忙使了一个眼色。
请棉服厂领导吃饭这事儿,放在县里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他一个农民,说出去多少是有些高攀和吹牛的嫌疑。
李翠翠是干妈,当然不会害他。
但传到别人耳朵里可就不这么想了。
再说。
长久的皮子生意,要是严格的定性甚至可以扣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赚钱谁不眼红。
要是被告了,麻烦也不少。
“干妈,这是钱和票。”
“我俩就先走了。”
两瓶酒一共1块5毛6分钱,外加一张酒票。
“记得给你爹娘说啊。”
看林阳和赵二狗要出门,李翠翠喊了一声。
“知道了。”
两人揣着两瓶酒刚出门,迎面一个皮肤黝黑,精瘦的大高个子挡在门口。
“子荣,你啥时候回来的?”
赵二狗一抬头,眼前这个穿着旧军装和千层底布鞋的大高个子,正是林子荣。
林子荣,林富民的儿子,一直在公社窑街的煤矿挖煤。
这工作是累了点。
但工分和收入比村里收庄稼要高不少。
一个月放假一天,能赚9块钱。
他还要叫林阳一声堂哥的。
“哥,二狗,我……我还有点事,先回了。”
林子荣看到林阳意味深长的眼神,心虚的眼珠子乱飘,握着肩膀上的斜挎包带子,转身就跑。
“林子荣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打你,东西你不买了啊。”
看林子荣转头就跑,赵二狗喊了一声。
他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在煤矿也是不爱说话,只有一把子力气。
老实巴交的人最容易受欺负。
小时候林阳和林子荣没少在村里挨打,带头的就是林奇。
林子荣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差点被扔进水渠里淹死。
为这事儿。
林富民和林二山还干了一架。
自此之后,林子荣在村里见到林奇就绕着走,已经被打出了阴影。
“二狗,你拿一下。”
林阳把斜挎包挂在了二狗的身上,快步追上了小跑的林子荣。
两人一前一后。
终于在砖厂后墙堵住了林子荣。
“子荣,你跑什么,心虚什么?”
林阳抬手拦住了林子荣。
“哥,我……我闹肚子。”
林子荣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敢睁眼看林阳。
“林奇和韩白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林阳从衬衣口袋摸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哥,我啥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林子荣一听,激动地像个兔子跳了起来。
“子荣,我和你可是兄弟,从小被林奇这狗东西欺负。”
“这忍了这么多天就是在等你作证。”
“你不说,林奇会放过你?”
林阳把烟点着,塞在了林子荣的嘴里:“子荣,哥保证,可以让你平安无事。”
林子荣紧张的在咽口水。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点了点头:“哥,不是我之前不说,实在是林奇下手太狠,我害怕。”
“两个月前,林奇喝了酒,在村里土房子扑倒韩白雪的时候,我刚巧连夜从煤矿回村里。”
“我听着土房子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就上来瞅了一眼。”
“林奇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