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半球,未村,当地时间晚上八点。
虽然在昼半球无论早上八点还是晚上八点都没有太大区别,因为太阳永远都高高悬挂在天空,为这个半球上生存的动植物无私地提供着自己的光和热,并且永远都不会跌落到地平线之下,但是对于生存在废土上的人而言,在时间上区分早晚很有必要,计时装置更是必不可缺的发明。
毕竟太阳不需要休息,但他们需要。
在过去,永昼还没有到来时,人们还能参照昼夜变化来矫正自己的时间观,也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永昼时代到来后,夜晚不会再降临,人们想要感知时间,就只能通过自己创造的计时装置了。
“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而急促的咳嗽声穿透了棚屋,力道大到让人担心里面的病人是不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几个衣衫破旧,手持武器,无精打采打着哈欠在棚屋街区中巡逻的守卫人员听到里面传出的咳嗽声,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色微变,纷纷绕道走到道路另一侧几乎是躲着这座棚屋走。
入冬了,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关键时期染上疾病……
“老栓……老栓!”咳嗽声传出不久后,棚屋中响起阵阵窸窣,仿佛是有人在扯动着被褥一样,接着妇人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啊?栓子又在咳了……”
那些巡逻的守卫人员们没有再听下去,逃也似地从这家人的门口跑开了。
拥挤杂乱的棚屋内,老栓看着咳个不停的小儿子,既心疼又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憋着个脸,眉毛、皱纹都绞在了一起。
“我问村长好几次了……但……”
和很多在废土上出生、长大的一代一样,瘦骨嶙峋,身形佝偻,为了在废土上活下去拼命劳作,过度透支了自己的生命,老栓今年四十来岁明明应该是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可是却老得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脸上堆满了皱纹,又干又皱的脸粗糙的就像是松树皮一样。
他们一家四口挤在不到十平的棚屋中,四个人都睡在一张用各色破烂搭起来的床上,棚屋四面的墙都没有封好,寒风嗖嗖地从墙缝和破洞中钻进来,屋内和屋外几乎一样冷,只能靠穿的衣服和床上并不厚实的被褥保持着温暖。
“村长说的万灵药还没找到吗?”华大妈心疼地抚摸着栓子的后背,似乎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他咳嗽的痛苦,平复他的呼吸,哪怕只是徒劳仍在不断尝试,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老栓叹息一声,脸色变得更苦了:“没有……还没有……村长说探索队冒着风险又出去了一次,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村长说的万灵药……真的存在吗?”华大妈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失落,然后焦急地问道:“如果不存在的话,那栓子,栓子该怎么办啊?”
“万灵药……”老栓很想告诉她万灵药肯定存在,探索队一定能找到那个神奇的万灵药然后带回来治好栓子的,但话到嘴边他就迟疑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有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能治疗百病的万灵药。
就算有,那也一定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们才能拥有的东西……
他们从未见过旧世界的辉煌,即便接受了一些教育也无法理解那个覆灭时代的繁荣,毕竟村子里亲眼见过那个神话般时代的人,现在就只剩下村长一个人了。
就算是村子里最为博学,也是和村长一样最支持教育的藤野先生,也未曾亲眼见过那个时代,只能凭借想像和村长的描述,来勾勒出那个神话时代的风景。
最后他只能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披上外套,从棚屋的角落里抠出几根木柴和木炭,又像捧着珍宝一样拿着一个小纸包,吱呀一声打开了棚屋的破门:“我去把藤野先生送来的草药煎了吧,看栓子喝下去后能不能好一点……”
“咳咳咳……呜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小栓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血色,捂着嘴用力咳嗽着,整个身子都像虾一样弓了起来,一旁给儿子顺气的华大妈见状,赶紧拿出床边的痰盂递了过去。
“栓子,快,把痰咳出来。”
青黄腥臭的浓痰被吐到痰盂中,那一坨坨青黄黏稠的液体中,带着一抹抹鲜艳而刺眼的血红,华大妈看着感觉自己心都被揪了起来。
不过几口浓痰被咳出后,华小栓的情况似乎平稳了一些,他喘着气,呼吸之间发出如同拉动破旧风箱般难听的声音,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爸……妈……”
已经睡熟的小女孩被父母的交谈声和弟弟的咳嗽声吵醒,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栓子又咳嗽了吗?”
“没事没事,他现在好些了,你去睡吧……”华大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把她哄去睡了,又去照顾华小栓了。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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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灰尘乘着微风在空气中飘荡着。
伊丽莎白看着那些已经逃远的跳虫背影,颇为不爽地啧了一声:“嘁,孙贼!跑什么跑!你们都给我站住!过来打我啊!我今年过冬还想做点腊肉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