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东城,镇西侯府。
胡不飞领旨后一路西行,不知道是他好酒贪杯还是故意拖延时间,本来四天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七天才到。
要知道这七天里,百里洛陈与百里成风早就兵分两路,将剩余三州之地的税银一并收缴。
此时正大马小车地往乾东城运送,恰好胡不飞的马车刚进入乾东城地界,老侯爷的破风军也同时返回乾南大营。
百里洛陈金甲血衣骑在火龙驹上,看着军士忙忙碌碌地搬运装满银子的木箱。
他挥了挥马鞭,对百里成风道:
“风儿,传我的手令,命军中张、阚、梁、陈四主簿昼夜赶班,将咱们这次收回来的银子盘存入库!”
“另外,你让陈校尉召集全城工匠,在原来废弃的薄月山校场筑造四座存储银子的府库!”
“我相信这么多天过去,天启城早就知道咱们父子和钊儿做下的好事了。”
“我先回府,说不定已经有人在府中等着宣旨治我的罪了……”
百里成风点头应道:“儿子遵命!”
……
胡不飞醉醺醺地躺在马车里,驾车的马夫看到侯府大门越来越近,立刻下车牵着马缓缓停下。
“胡大人,咱们到了!”
车夫轻声唤道。
胡不飞一骨碌爬了起来,醉眼惺忪地探出车帘:
“到了?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得再走上几天呢!”
车夫抱怨道:“胡大人还嫌快?本来三四天的路,咱们足足走了七天!”
“您遇城便停,每次都喝得不省人事……这要是被张高两位大人知道,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胡不飞噗嗤笑道:
“他们两个老顽固……无需理会,走,咱们去会会老熟人!”
说着,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抹了抹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整了整衣冠礼服便跳下马车。
门前值守的卫士见胡不飞身着御史大夫官服,抱拳问道:
“大人可是来找老侯爷的?”
胡不飞点点头:“正是,我乃御史台胡不飞,奉旨来找侯爷,不知他老人家可在府上?”
那卫士有些为难:
“这……侯爷最近有事出门去了,还未回府,请大人允许在下先去向世子妃禀报!”
胡不飞也不为难卫士,挥了挥手。
卫士立刻奔入府中,向温珞玉禀报此事。
温珞玉听说是天启城来的御史,脸色一凝:
“看来是皇帝派来问罪的,现在侯爷和世子爷都不在……”
“算了,你带路吧,我去迎接,看看这御史要耍什么花样!”
温珞玉一路跟随卫士来到府门,见到是胡不飞,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
“胡大人别来无恙,快请!”
胡不飞本是当朝大学士胡成之子,与百里家也算世交。
温珞玉自然认得此人,便热情地将胡不飞引入待客偏殿。
备好茶水后,胡不飞并不着急兴师问罪,反倒是跟温珞玉你一言我一语地拉起家常。
茶喝到一半,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丫鬟睿儿进殿来附在温珞玉耳边低声道:
“世子妃,侯爷回来了!”
胡不飞一身自在地境的修为,早就听到睿儿的话音,他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往嘴里塞着杏仁酥……
就在此时,殿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百里洛陈刚到门口卫士便将胡不飞到来这事告知了他。
他一身甲胄未卸,直接进殿笑呵呵地径直朝胡不飞而来:
“胡贤侄,你怎么得空来乾东城啊?”
胡不飞赶紧咽下一嘴的杏仁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抱拳施礼:
“小侄胡不飞,见过百里伯伯!”
温珞玉见胡不飞竟然称百里洛陈为伯伯,立时松了一口气。
胡不飞既然称百里洛陈为伯伯,那就说明他此次以御史身份前来,也不会为难百里家。
百里洛陈拍了拍胡不飞的肩膀笑道:
“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是御史台的大夫,这么称呼老夫不怕回去交不了差吗?”
胡不飞也跟着笑道:
“嗐,瞧百里伯伯说的,公是公私是私,现在我只是您的侄子,什么御史不御史的。”
百里洛陈闻言哈哈大笑: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不提公事,珞玉去叫厨房备宴,我今天要跟胡贤侄一醉方休!”
温珞玉应了一声,便离开偏殿。
此时殿中只剩下一身甲胄的百里洛陈和一身四品官服的胡不飞,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早已互道互道心声。
胡不飞心中再清楚不过,萧重景派他来查百里洛陈,必然清楚胡家与百里家的关系。
知道百里洛陈不会为难胡不飞,胡不飞也无性命之忧。
让他前来,只是给百里洛陈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皇帝对他这番作为极为震怒。
剩下的只能看百里洛陈是否诚心谋反,萧重景这一招也是无奈之举。
席间,百里洛陈与胡不飞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只谈家事。
宴席后,两人对坐饮茶,百里洛陈终于挑破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