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传来顺王回归的消息,安泰帝被逼的当场吐血昏厥,关闭宫门修养,群臣们看不见皇上,就把目光焦距在沈二爷身上——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居然生下安远侯这种不停的创造各种奇迹的女子啊!
石老娘胡同沈家宅邸每日各种求见和宴会的帖子都堆的高高的,沈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沈二爷连大年初一大朝会都请假没去,长子沈义诺去户部替父亲告了假,说病倒了。沈家关门闭户,连过年都没去走亲访友,只是命管家四处送了年礼。
女儿意外的迎顺王回来了,表面上没有人敢说是坏事,但是沈二爷心里很清楚,女儿此举,不管是有心无心,都触了当今真龙天子的逆鳞,他日清算起来,恐怕小命难保,甚至可能祸及家人,朝廷官员们都说女儿立了大功,夸赞教养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好女儿,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些溢美之辞背后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阳光背后藏着阴影,去年腊月二十七大朝会时,多少官员用眼神示意他出列说迎顺王之事,他咬牙顶住了,就是绝口不提——女儿已经大出风头了,他若再推波助澜,沈家恐怕要完呐。
沈二爷因此干脆称病告了长假,不在朝会上招摇过市,惹安泰帝憎恶心烦;也不再沾惹政事,免得被政敌抓住把柄,恶意攻击。沈家就这样过了一个寡淡,且惶恐的年,正月初一下午,沈二爷穿着半旧的玄色通袖袍,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出了门,走进街角一个冷清的茶馆,四处都是轰鸣的鞭炮
声,他心里也像是点燃了一串鞭炮,炸的噼里啪啦响:
称病不出,但是今日这人是非见不可的——他是今竹未来的公公、锦衣卫指挥使曹铨。他约见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沈二爷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曹铨怕是要悔婚了。因为大儿子和二闺女也在说亲事,大闺女迎顺王回来的消息传开之后,对方就变了脸,连媒人都不登门了。
沈二爷步履沉重的踏上楼梯,整个二楼空荡荡的,曹铨坐在角落的桌椅处喝茶,客客气气的起身请沈二爷入座,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大朝会上,皇上命太子和刘阁老去海澄迎接顺王和使团了。”
沈二爷不在朝中,是首次听到这个消息,暗想皇上看来是打算徐而图之了,在天下人的见证下,总不好将顺王一直凉在海澄不管,只是要太子去迎,万一路上有个差池,岂不是鸡飞蛋打,连太子也——沈二爷担心皇上下狠手,借着迎接之名,将顺王父子弄死,以绝后患连太子都不用废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沈二爷歌功颂德说道:“吾皇圣明,胸襟开阔,兄友弟恭,骨肉团聚,此举定会流芳百世。”
曹铨笑了笑,说道:“我算了算日子,倘若一路顺风,安远侯他们应该会在二月底到京城,恰好赶上婚期。”
沈二爷一怔,愣愣的看着曹铨,瞧这意思,不像是要悔婚啊!曹铨一叹,说道:“今日各种风言风语有许多,沈大人莫要回应,多说多错,儿女婚事将近,就闭门谢客,预备办婚事吧,什刹海的房子已经修缮完毕,等春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时候,就则吉日把打好的家具搬进去。”
在曹家和长公主这把保护伞下,今竹的小命应该能保住了!沈二爷压在胸口的石头消失不见,顿时松了口气,连僵硬的脸色都变得轻松起来。曹铨回到家里,临安长公主也刚从宫里回来,今日天还没亮,她就和京中四品以上的命妇进宫,参加祭祀大典,之后也陪着皇后、太后等人说话,累了一
整天,回家卸了繁重的装饰和礼服,歪在炕上和夫婿说话。
“……皇帝弟弟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以前的林淑妃是上不了大台面的样,现在这个皇后更不知所谓,居然直言问我和何时和沈家解除婚约?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堂堂长公主娶媳妇,要看皇后的脸色的不成?今竹怎么了?是模样配不上、还是门第配不上?这孩子品行也好,我就乐意娶这样的儿媳妇,再说婚约岂是随便就能废的?真是气死我了。”
曹铨拿着小锤子给妻子剥核桃吃,说道:“今日约见了沈大人,他也是担心婚约,我给了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倒识相,早早请了长假称病回家,此举避开风头浪尖,能省下不少口水官司。”
长公主吃了核桃,未免想起了宝贝儿子曹核,叹道:“儿女都是债,若不是了帮儿子达成心愿,我能惹上这么多烦心事么。我拿着核儿的八字暗中找高手问过了,说他姻缘坎坷,仕途倒还不错,我这心里乱着呢,就怕关键时刻出大漏子。唉,你说今竹这么那么能折腾事呢,国书上都没写的事情,她居然做成了,把土地和人都要回来,她到底是这么做到的?”
曹铨将顺王隔窗弹唱《胡笳十八拍》的事情说了,临安长公主怅然流下泪来,喃喃道:“哥哥——哥哥这一年受苦了。”虽说是同父异母,但是顺王在位时,对她这个皇姐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定住了巨大的压力,成全了她和曹铨,让他们这对有情人不再偷偷摸摸的。须知大明建国以来,皇室处于教化的考虑,从来没有改嫁的公主,唯有她临安长公主是个例外,当年包子皇帝下旨赐婚,遭到朝野和宗室的一致反对,简直要把皇帝骂成狗了,可是包子皇帝毫不在乎,甚至唾面自干,坚持赐婚,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