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的话,让祁同伟吃惊。
食物中毒不是偶然,难道还有人敢给县长下毒?
太扯了吧?
见祁同伟不信,方珏再次开口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别看我快六十了,可一直以来,我都有锻炼,也着重养身,就连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种的,食物中毒根本不可能。”
“那方县长意思,是谁下的毒?”
“赵瑞虎!”
祁同伟一愣,“赵瑞虎是谁?没听说过啊?是咱们政府的吗?”
“你当然没听过,他是润太华造纸厂的老板,也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赵立春的侄儿,更是咱们金山县如今的首富。”
这么一说,祁同伟就明白了。
赵瑞龙,赵瑞虎,一家人啊!
“方县长,你若没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到赵书记那,可就说不清了。”
“哎,我老了,马上就退休了,不怕他们!”方珏挺起了脊梁,“可如果我此时不站出来,不把润太华造纸厂迁走,那才是真正的罪人。”
“能说具体一点吗?”
“好。”
方珏点点头,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半年前润太华造纸厂迁到金山县时,他是举双手赞成,毕竟这能解决金山县的就业问题,也能创收,是个非常好的项目。
不过造纸厂正常营运了一段时间后,问题就来了,首先是扰民,造纸厂内的机器“嘎嘎”响,经常吵的周围居民睡不着觉。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方珏找到过李达康,这是他的政绩,他必须负责。
当时的李达康还算明事理,带着方珏找到了赵瑞虎,经过一番协商后,三人达成了一致协议。
首先,在车间安装隔音设备。
第二,给离厂房近的居民一些补偿。
两项措施都实施下来后,扰民的问题才算圆满解决。
可没多久,第二个问题又接踵而至。
先是有村民举报,自己家的水有异味,接着河里的小鱼小虾也死了,包括刚放的螃蟹苗,也死了不少。
就这样,方珏带着河里的水,找到了水质检测中心。
不检测还好,这一检测,吓了他一跳。
根据质检报告显示,水里含有大量的超标元素,也就是说,水被污染了。
要知道,那时的自来水还没普及,80%的家庭饮用水,来自河里。
这一污染,直接导致居民无水可用。
当时方珏就急了。
再后来,他开始调查水是怎么被污染的,最后又查到了造纸厂那。
为此,他还和赵瑞虎吵了一架,不过没吵赢,还被赶了出来。
无奈下,他又找到了李达康。
不得不说,李达康还是有点东西的。和赵瑞虎交涉之后,由造纸厂出钱,给周围的居民全部安上了自来水。
喝水问题解决了,污染问题却没有。
之前靠水产生活的老乡们,只能改行,干一点别的事。
而原本清澈的河流,变得臭气熏天。
方珏不甘心。
他是老党员,平时虽然不作为,可对家乡的环境还是很上心。
于是,第三次找到李达康。
这一次,李达康怒了,说他没事找事,破坏金山县发展。
大吵一架后,两人不欢而散。
再后来,气不过的方珏,找到了省纪委,想让造纸厂搬走。
省纪委来了,造纸厂停产了一个星期,说是处理污水排放问题。
可一个星期后,就说处理好了。
然后造纸厂继续营业。
可方珏没有看见效果,于是打算继续去省纪委举报。
结果,第二天,就有个光头找上门。
那人警告方珏别没事找事,还特意说明这造纸厂是赵瑞虎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再闹下去,没他好果子吃。
方珏也不是吓大的。
他马上就要退休了,根本不怕赵立春报复,打算继续去投诉。
哦豁……就在去省里的路上,突然就晕倒了,再一检查,就是食物中毒。
“祁县长,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方珏颇为无奈道:“我前脚刚要去省里举报,后脚就食物中毒,说没人做手脚,打死我也不信。”
祁同伟也不信。
可他不能听一面之词,再怎么说,润太华造纸厂也是金山县面子工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给它定性的。
还有,方珏这人他也不是很了解。
不了情况时,可得慎重,万一被人当枪使,那就不好玩了。
“方县长,你说这次食物中毒,是有人刻意为之,有证据吗?”
“没证据。”方珏摇摇头,“我记得那天去省里时,买过一瓶矿泉水,现在想想,那瓶矿泉水可能被人掉包过。”
“主观猜测?”
“是的。”方珏回忆道:“中毒的那天,除了喝水,没吃过别的东西,而且除了赵瑞虎和李达康,我没得罪过其他人。”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李达康,而偏偏怀疑赵瑞虎?”
“呵呵。”方珏笑了笑,“我和李达康是不对付,可有一说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