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袅袅。
清风徐徐。
老爷子离开后,祁同伟依旧坐在亭子里,点了一支烟,回味刚刚的对话。
人生如棋。
老爷子所说的连环马,应该指的就是钟家和程家。
马跳连环固然厉害,可程家这匹马已经失了分寸了,不停踩红线……哪怕之前关系再紧密,也只能撇开对方,走到对立面。
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立场。
当立场不同时,只能分道扬镳。
而官做多大才算大?
这个问题,老爷子的解释也很简单,总结起来,不过十二个字。
山山而川,人生海海,不过尔尔。
就这十二个字,阐述的不止是官场,还有人生。
无论多大的官,多少的功名……其实,对人的一生来说,不过一场云烟。
活着,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同伟,都快十一点了,还在想什么呢?”
钟小艾一身睡衣,掩饰不住窈窕身段。
目光如水温柔。
“没什么。”
祁同伟掐灭烟头,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抹坏笑。
忽然间,他觉得老爷子说得很对。
人生海海,不过尔尔。
官做得再大有屁用,倒不如及时行乐,享受人生,逍遥快活……
……
翌日。
原本打算七点钟起床的祁同伟,一觉睡到了十二点钟。
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谁的电话?
陕甘省纪委书记“何小军”!
“祁市长,新婚快乐,打扰一下,回陕甘没?”
“今天回去。”祁同伟揉了揉眼睛,“有事吗?何书记!”
“李达康想见你。”犹豫了下,何小军补充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说什么不见到你,就绝食。”
祁同伟从床上爬了起来。
微微皱眉。
烦!
真烦!
这个李达康,太不省心,都沦为阶下囚了,还不断给自己找事,敢情……没完没了呗。
“何书记,这样吧,等我有时间,会去省里一趟。”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电话刚挂断,钟小艾就醒了。
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祁同伟。
有些不舍。
还没来及开口,电话又响了起来。
低头看去。
是丁文政。
“同伟,市里遇到麻烦了,你赶快回来一趟。”
“怎么了?”
听出丁文政声音不对,祁同伟也不敢耽搁,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的同时,衣服已经穿好。
“刚刚接到消息,楠木矿场发生坍塌,还有几十个矿工被困在矿井里,我们正在计划营救方案,我知道你点子多,等你过来想办法。”
“好,我尽快。”
两个电话就像两道催命符。
祁同伟穿好衣服,连饭都没吃,赶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钟小艾递来两个包子。
“同伟,工作虽然重要,可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今天的钟小艾,就像昨天的程娇娇,面对离别时,眼眶微红。
祁同伟心里也不好受。
上前一步,抱住了那纤瘦的身体,轻轻耳语。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
“嗯。”
站台上,风有点大。
火车进站。
钟小艾捋了捋头发,挤出一抹笑,挥挥手。
“走吧。”
“走了。”
祁同伟再次拥抱后,转过身,踏上了去往陕甘的火车。
人生就是这样。
有时纵有万般不舍,也得面对离别。
“轰隆,轰隆……”
火车一路疾驰。
靠在座位上,祁同伟边啃包子,边给侯亮平去了一个电话。
询问矿场塌方情况。
“学长,这次矿场塌方很严重,市里领导全来了。”
“如果矿工们能顺利出来还好。”
“如果他们出不来,市里的领导,包括你……都要被问责。”
“还有,营救情况不容乐观,这边天气也不怎么好,随时都会下雨。”
“雨一旦下起来,营救行动,将变得更加困难。”
听得出来,侯亮平很担心,也很焦急。
矿场塌方可不是小事。
这么说吧,只要没搞出人命,矿场哪怕炸了都没事。
可若有人员伤亡,包括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内,都得被问责。
其中利害关系,祁同伟自然清楚。
挂断侯亮平的电话,他立马又给许春风拨了一个电话。
“许老板,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把你手里能调用的挖土机还有推土机,全部运到楠木矿场。”
“还有,所有工人也过去。”
“到那之后,就去找侯亮平,等待命令!”
矿场塌方的事,许春风也听说了。
他虽然是个商人,可祁同伟电话都打来了,他不能置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