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娘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今年应当也是如此。
到了二月初十,宫里比过年还要热闹。
宫女们都换上了最干净的宫装,把主子们赏赐的好东西戴在身上,怀里揣着这一年攒下来的银钱,殷切地来到玄武门前。
等待的时间一点都不难熬。
一大早,沈初宜就看到兴高采烈的红豆。
红豆虽然还穿着冬日的旧袄裙,可她头上却笨拙地梳了双环髻,戴上了过年时丽嫔赏赐的藕荷色绒花。
活泼又可爱。
用早食的时候,她问沈初宜:“沈姐姐,我们一起去?”
沈初宜摇了摇头,她摸了摸红豆的小脑袋,对她笑道:“我家人不便前来,我回头去问同乡的穗儿姐姐就好。”
红豆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但很快,她就笑了一下:“没事,我多留一个叶儿粑给姐姐,这样姐姐就能高兴了。”
沈初宜把她送出宫,又去看了年姑姑,然后才回来永福宫继续忙碌。
中午的时候,红豆红着一双兔子眼回来了。
她拉过沈初宜,做贼似得把袖中藏着的叶儿粑递给她:“姐姐快吃。”
沈初宜问:“你家里人如何?”
红豆笑了一下:“阿娘跟阿兄一起来的,还给我塞了银钱,我没要。”
“这两年家里好转,阿父病好了,阿姐也已经出嫁,唯一惦念我。”
一家平安,亲人俱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沈初宜伸出手,环住红豆单薄的肩膀,温柔把她搂进怀里。
红豆一下子就哭了。
“沈姐姐,我想回家,还有十年啊。”
十年啊……十年太漫长了。
沈初宜原本跟她约好,以后回了家,还做朋友。
可现在,沈初宜已经回不了家了。
但她还是轻轻抚摸着红豆的后背:“十年,我陪着你,好不好?”
红豆在她肩膀上点了点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叶儿粑很甜,可泪是苦涩的。
见亲日这一旬,宫里都很热闹,主子们也很仁慈,一般有宫女要见家人,还会询问一句,多给些体己赏赐。
等见亲日的最后两日,沈初宜同周姑姑禀明过后,才往灵心宫行去。
穗儿在灵心宫,她不好随意与之相交,去年就同周姑姑禀报过。
周姑姑倒是没说什么,以丽嫔的名义又给了她赏赐。
这两日的圣京已经开始回暖。
冬雪过后,树枝还翠。
偶尔正午时分,金乌灿灿飞过时,还有一阵暖意。
芬芳的春意在无情的岁月里温柔而至。
春来意暖,百花盛开。
灵心宫门口,沈初宜特地给了看门黄门红封,请他帮忙寻了穗儿前来。
穗儿是德妃之下的大宫女,比沈初宜早入宫两年,在灵心宫很是得脸。
很快,一个高挑清瘦的年轻女子便快步而来。
她比沈初宜大两岁,今年已是双十年华。
见了人,穗儿便先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往边上的宫道上走。
待无人了,穗儿才说:“还没恭喜你,已经是二等宫女了。”
沈初宜也笑:“穗儿姐新岁吉祥。”
过年时没能见面,如今再见也算是道一句晚年。
穗儿明显很忙碌,她也不多说话,直接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她:“这是海棠婶托我阿娘给你送来的,让我同你说,有京里的贵人带你阿妹去瞧病,刚用药一个月,已经见好了,让你别担心。”
沈初宜听罢,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
“是我们娘娘慈悲。”
穗儿看了看她,没有跟着恭喜,只是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实在不行,你让人来找我说话。”
说到这里,穗儿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人微言轻,可我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不能……”
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丽嫔是什么脾气,外人或许不知,但这宫里的娘娘们,对彼此还是多少熟悉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丽嫔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穗儿也有分寸,没问究竟为何,只叮嘱她一句。
沈初宜谢过穗儿,垂着眼眸道:“娘娘的事情,哪里轮到咱们多嘴?”
说着,她把自己做的荷包塞到穗儿手里:“穗儿姐,英婶婶来京一趟不容易,这几年你也多关照我,实在感谢。”
穗儿知她这两年做的都是最累的扫洗差事,不想要她银钱。
沈初宜却不给她机会,硬塞过荷包,转身就走了。
穗儿看着那针脚细腻的荷包,上面绣着一个质朴的知了。
她在手心里攥了攥,思索片刻,还是回宫禀报了德妃。
沈初宜回到卧房,打开了小包袱。
里面有一小盒紫草膏,专门用来防蚊虫的,还有几块母亲亲手做的帕子,一个样式简单的荷包。
都是日常得用的东西。
许多东西都带不进宫里来,但阿娘还是给她送来这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