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两个人就又安静下来。
星空亘古不变,却怎么都看不够。
闪烁的星芒有着无穷的力?量,它们一直悬挂在苍穹之上,陪伴着皎月和大地,无言却有声。
萧元宸忽然问她:“初宜,你觉得累吗?”
沈初宜愣了一下,不知道萧元宸问的是何事?。
“陛下指什么?”
萧元宸反而沉默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说?,也不想点破沈初宜的伪装,话到嘴边,最后才道:“宫里事?情越来越多,你觉得累吗?”
沈初宜却笑道:“不累。”
“雪团有奶嬷嬷和
管事?嬷嬷照料,长春宫的事?有舒云和如烟,臣妾有什么好累的?”
沈初宜从来都是斗志昂扬的。
“宫事?臣妾也在学,有贤妃娘娘和步昭仪教导,臣妾很快就能上手,也不算累。”
沈初宜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苦,勤勉努力?,永不退缩。
她记忆本就好,天生就比常人聪慧,许多事?情学起?来都很快。
加上她自己肯花心?思?,自然都能得心?应手。
说?累吗,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累,可这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
就不觉得辛苦了。
“其?实人都不怕付出,只要付出能有回报,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初宜声音清润,掷地有声。
“陛下,臣妾能有今日,有陛下的宽宥和垂青,也有臣妾自己努力?,”沈初宜柔声道,“臣妾靠自己走到今天,无论付出多少努力?,臣妾都觉得值得。”
“既然要享受荣华富贵,就要有所付出,若是整日里自怨自艾,那还不如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日子反而舒服一些。”
“所以陛下,臣妾不累,陛下也不用总是觉得臣妾疲累。”
萧元宸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舒了口气。
“你不累就好。”
沈初宜安静片刻,反问:“陛下累吗?”
萧元宸偏过头看她。
星光烂漫,抚照大地,萧元宸的面容在夜色里模糊不清,可他那双眼眸却依旧明亮。
星光在他眼中闪烁,是沈初宜能清晰见到的温柔。
“刚登基的时候,觉得挺累的。”
“主要是心?累。”
朝廷、宗室、世家、门?阀,各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最初的时候,许多隐藏在幕后的事?情他都不知。
而那些表面上温和有礼的阁臣们,面上一贯是温和的笑容,对他总是恭恭敬敬叫陛下,似乎一切以他为先。
可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前些年,他们阳奉阴违,萧元宸不是不知。
他不是无可奈何,也不是直接放弃,他慢慢努力?,收拢人手和权柄,让他们再也不敢肆意妄为。
当?皇帝,也是在同朝臣们不断拉扯,相互试探出对方的底线。
“一年又一年过去,现在倒是迎刃有余,可在更上一层楼的同时,我又想要追求更多的东西。”
如何做个好皇帝,是没有任何上限的。
萧元宸这样性格的人,会?不断攀岩,就如同攀登这观星台一样,他永远不会?气馁。
直到他抵达巅峰的那一日。
沈初宜安静听着他说?完,才轻声开口:“陛下,那我也陪着你,我们一起?努力?往前走,好吗?”
萧元宸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此时此刻,万千星辉都落于她眼中。
“好。”
两个人安静观星,之后未再言语。
萧元宸到底记得沈初宜刚出月子,躺了一会?儿,就道:“该回去了。”
等两人回到长春宫,沈初宜洗漱更衣,同萧元宸一早就睡下了。
不知道是因话说?开,还是心?中稍安,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好。
梦里似也有万千星辰。
次日沈初宜抱着雪团又去了一趟延华宫。
这一次贵妃没让她进寝殿,自己倒是梳妆打扮整齐,在正殿见的她。
她认认真真看了看雪团,没有上手抱他,只是说?:“跟鸿儿小时候还挺像的。”
说?完这句,贵妃就有些不耐烦了:“你走吧。”
沈初宜倒也不恼,她福了福,道:“是。”
贵妃就坐在延华宫的正殿上,垂眸看着她离开,脸颊边的纱布没有血再渗出,却似乎永远也摘不下来了。
过了正月,宫里的气氛便恢复如初。
沈初宜一边读书,一边带雪团,偶尔跟着贤妃等学习处理宫事?,日子充实又繁忙。
就在满宫和气的时候,贵妃忽然出了门?。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了王姑姑,就连贴身伺候的谢姑姑和碧荷都没有带。
王姑姑显得很紧张,她跟在贵妃身边,神情很是凝重。
“娘娘要去哪里?还是让奴婢通传一声吧。”
贵妃低垂着头,行?在宫巷左侧,挡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侧脸。
“怎么,本宫还要听你的不成?”
贵妃声音低哑而冷酷。
王姑姑心?中一紧,她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