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兴正浓,不知不觉间,那如墨的夜色已然深沉,时间悄然流逝至深夜时分。董白从卢婉处归来之后,立刻便询问手下之人,马超将军是否已被妥善安置妥当。侍从们恭恭敬敬地禀报说,马超将军自董白小姐那里离开之后,便径直前往了李儒先生之处,自此以后,便再未返回府内。
董白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焦急之色,轻声说道:“这马超将军去李儒先生那里已经如此之久了,却还没有开解过来,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呢。”于是,她赶忙让兵士前往提醒马超,告知他该休息了,毕竟连日来的赶路,身体想必早已是乏累不堪。侍卫领命之后,迅速来到李儒的府中,言辞恳切地说明了董白小姐的关心之意。
李儒微微一怔,而后说道:“哎呀,将军,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已经聊了这么久。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千万莫要让小姐担心才是。”马超目光坚定,说道:“先生实乃大才,超听得正入迷之时,又怎能在此时离去呢?”李儒微微皱眉,说道:“如此一来,李儒可不想做那个恶人,若是让董白小姐埋怨起来,那可就不好了。”马超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全靠先生为我解惑,超的心中如今已经颇有感悟,还需再请先生继续讲解,超可谓是收获颇多啊。”李儒脸上露出一脸为难之色,缓缓说道:“既如此,那该如何向董白小姐交代呢?”马超转头对兵士说道:“你且回去禀报小姐,就说今日我要与先生促膝长谈,彻夜长论。”然后又对兵士吩咐道:“对了,速速去准备些酒菜过来。”兵士领命,依令而去。
李儒看着马超,不禁苦笑起来,说道:“将军啊,你这般行事,明天董白小姐必定要埋怨于我了。”马超连连摆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先生您继续说。”
李儒伸手轻轻挑了挑油灯,让那微弱的灯光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接着说道:“天下一直纷乱不已,朝堂的弊病和症结所在已与将军剖解清楚,想来将军也定有所感悟。而将军之疑惑和困惑,在此再给将军讲一下。你看,像孝武帝如此雄才伟略,晚年亦下罪己诏;秦朝如此气势恢宏,秦朝却二世而亡。这足以证明,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的。而将军的志向过于远大,须知凡事要循序渐进才对。将军,你之志向,有一人可作比较。”
马超疑惑道:“还请先生明示?”李儒说道:“与将军有相似之处之人,确是黄巾之乱的主角张角,他可能行事范畴不同,但是他的志向和将军一般无二。将军想要百姓们吃饱穿暖,吏治清明,而张角也曾一时喊出这样的口号。张角此人若贪图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可以说唾手可得,在他未造反之前,连朝中重臣、宫中阉宦也是他的信徒,他欲要身外之物,岂不是轻松之极?”
马超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前倾身子,说道:“那若如此说来,这张角也不算是十恶不赦、欺辱虐待百姓之人?”李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垂下眼眸,缓缓说道:“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罢了。凡是有志向的人,又怎么肯只追逐荣华富贵呢?都是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抱负。张角虽以黄巾之乱搅动天下,但他或许也有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和理想,只是在这乱世之中,他的方式或许过于激烈,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李儒神色郑重,目光紧紧地盯着马超,语气严肃地说道:“此事也是我想劝解将军的。像王莽、董公、孝文帝以及你的师傅卢植,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哪一个不是心智才略远胜常人?然而,他们都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改变这一切的办法。所以说,将军之困惑和迷茫大可不必。将军正年轻,何必纠结于如此呢?目标若是定得太过远大,而又一直纠结于此,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苦恼之中。将军当以他们为鉴,循序渐进,或许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条出路。”
马超微微蹙起眉头,说道:“话虽如此,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军阀混战,定要做些什么才是。”
李儒说道:“就比如将军您,从您的这种性格以及您有情有义、忠孝两全、心系百姓这种品质上来说,这都是好的。但是我们在董公故去之后,之所以愿意归顺于您,而不跟随董璜将军继续与朝廷作对,也是出于对您的信任和考虑。毕竟您重情重义,又有远大的抱负,我们也是想为西凉找一个出路。”
但是将军,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有远大抱负、心怀百姓、惊才绝艳之辈在过去的岁月里也是非常之多,但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能将此事有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法呢?至今依然是如此,这便足以证明这个事情的棘手程度。所以说将军不要矛盾,凡事都要脚踏实地地来进行。今日,作为将军您便镇守一方,作为将士你便为国征战,作为朝堂之事,你便明见君王,克己奉公便可,不必要一直纠结于此。
马超听后,陷入沉思,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他沉吟片刻,说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这天下苍生之苦,实难视而不见。吾虽知此事艰难,然心中总有一股执念,想要为百姓谋得一份安宁。”
李儒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之心,令人敬佩。但将军也当明白,欲速则不达。如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