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卫菱闻声睁眸,看着裴序衣袍散乱,眉眼猩红急迫,携了风霜与冷气。
裴序步子不稳,颤抖道:“阿菱。”
“滚。”卫菱猛然扇了一个巴掌过去,脸绷得很紧,面上尽管神色淡淡,可微微起筋的脖颈都透露着满腔的愤怒。
裴序不敢多说,垂着面,如同困兽一般,穗儿虽然不喜欢这叔父,但还是上前拦在他面前:“娘亲,不要打叔父了。”
裴序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穗儿,卫菱让秋枝把她抱回去睡觉,屋中只余两人。
卫菱彻底软透了,双目无神:“裴序,你觉得我能撑多久?如今一切,你觉得是偶然造就的吗?恰巧宫中太医都忙,恰巧两个太医生病。你想让我死在宫中的哪个冬天呢?我真后悔遇见你。”
裴序身形不稳,眸底如水掠上极大的痛苦,喉咙间像有什么在紧紧地扼住他,他甚至站不住,踉跄几步最终开口:“是我错了,阿菱。”
像是做出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他突然眼神异变,垂下眼尾的黑羽:“我送你走。”
卫菱不可置信抬头,极大的惊喜刺痛了他的眼:“你说什么?”
裴序痛苦地搂住她:“不是放你走,我考虑过你留在此处确不安全,柳氏觊觎后位应当发觉了什么,朕送你回璜州太远,送你回卫府更不安全,行宫更是不可多待,朕前思后想,直到生产之日你就住在东厂处,林檀生朕很放心。朕知道他为了你嫂嫂帮过你几次,朕已不再怪他,身为阉人又与你嫂嫂有亲缘,朕很放心,你若无趣,朕便让他偷偷带你嫂嫂来见你。”
卫菱眼神一晃,住在东厂,远比在行宫方便逃离,她垂睫不敢露出一丝渴望之色:“既然如此,随你安排。”
裴序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敢松开,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质问:“阿菱,你不会离开我,对吗?”